这种变化,出乎我的预料,脑子里一直盘旋的几个问题刹那间被打乱了。当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大厅望过去的时候,别墅主楼狰狞险恶的“九头鸟挣命”格局又一次凸显在我视线里——“或者水面上的神谕是有道理的?破除这边诡谲的别墅布局之后,就能影响到大亨身体里的诅咒?但枫割寺的神谕、寻福园别墅会对远在危地马拉的‘黑巫术’有什么影响?”
这些问题能把人的头都想得炸开,在阳光的照射下,我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向后退了两步,倚在车门上。
在枫割寺的日子,每一晚都不能安睡,精神已经耗费过度,我想起了二楼卧室里那张柔软的床,真想立刻上楼,扑倒在那张床上。
“风先生,风先生,你没事吧?”顾倾城的声音恍惚而遥远,并且她的脸凑到我眼前,模模糊糊地像隔着一层轻纱。我想迈步向大厅走,心慌得厉害,脚下也仿佛踩在云团里,挣扎不得,只挪动了半步,向前一栽,毫无办法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风拂动琴弦的声音清晰传入我的耳朵,我重新清醒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床前端坐着,不是苏伦、不是萧可冷更不是关宝铃。她浑身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高贵地端坐着,手里应该是握着一本书。
“我……怎么了?”我呻吟着,头疼得厉害。
“不过是普通的受凉感冒,很快就会好。”她回答,原来是顾倾城。
我艰难地翻了个身,不知自己是怎样到了床上的,不过总算明白这是在二楼卧室里,出门之后就是那个抱着座钟的青铜武士,再过去一间,则是满屋藏书的书房。如果决定拆除别墅,所有的东西可以搬到东面那座别墅里去,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尊青铜武士像肯定要动用吊车来装运。
“莲花钥匙、水下的门、武士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想打电话给苏伦,但自己的电话早就浸水了。
“别动,你刚吃过药,需要卧床休息。”我刚想支撑着起来,她的手已经压在我肩膀上。
我有气无力地苦笑着:“关……关小姐怎么样?她也感冒了吧?我想去看看她……”
萧可冷带着丝丝怒气的声音响起来:“还是免了吧!她没事,有大亨的呵护,什么病都难不倒她。”
灯光有些晃眼,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没心情跟萧可冷争辩什么。
“唔,风先生,你太累了,可能是长期睡眠不足的缘故。只要安心睡二十四小时,一定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不必担心其她人。”我喜欢听顾倾城说话,斯文温柔,跟萧可冷完全不同。
我记起了古琴的事,抱歉地闭着眼苦笑:“顾小姐,琴的事,没料到会有那么多变化,害你白跑一趟了。”
这句话,引起了顾倾城与萧可冷同时发出的笑声。萧可冷抢着说:“大亨已经撒手,任顾小姐带走那架琴。‘粉眼龙婆’发出的亲笔信,连美国总统都会给面子,大亨又怎么会这么不懂江湖规矩?而且,龙婆调动了麾下的一切力量,是在为大亨帮忙对付‘黑巫术’的诅咒,如果他再不识抬举,可就不够明智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萧可冷的话太直白,带着很大一部分个人情绪,一旦传出去,难免会在大亨那里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顾倾城一笑,淡淡地问:“萧小姐对大亨似乎成见颇深啊?其实江湖上的事,还不是大家互相给面子、相互捧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都有力所能及、力所不及的事。龙婆对叶前辈也是很尊敬的,他们一向是互通声气的江湖朋友,所以,大亨肯看在龙婆份上给我面子,做晚辈的,只有感激而已。”
她的话说得漂亮,并且不动声色地捧了大亨一次,可谓八面玲珑之至。
我昏昏沉沉地再次入睡之前,蓦然想到:“如果‘粉眼龙婆’能破解黑巫术的诅咒,是不是就不必拆解寻福园别墅了呢?”
第五部 海底迷踪
— 第 8 章 … 古琴之争(上)—
虽然一直躺着,但头疼欲裂的感觉始终没有减轻过。昏睡中,我知道太阳重新升起来了,自己竟然睡了半天加上整整一晚?
黄昏醒来,目光穿过卧室的门,落在那尊青铜武士像上。泛黄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仿佛是摄影师刻意营造出来的老照片的意境,带着说不尽的悠然沧桑。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过他摆放的方位,面向西北,而不是正西或正北,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看到他腰间的剑,自然也想起了被甲贺忍者抢走的那张莫名其妙的古代地图——“那是多久前发生的事了?”我自言自语着起身。经过了枫割寺里那一系列的紧张变化,我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心境也不知不觉变得成熟起来。
“如果真的把这栋建筑一点一点拆解开,会找到什么?”
我闭上眼睛,再一次回忆着自己到达寻福园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些神秘的水泡声时隐时现、关宝铃在洗手间的神秘消失和重现……几乎可以肯定,大哥建这么一座格局凶险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