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把先前十多张画一张张又贴了回去,每一张透明的画上也只有寥寥数笔,根本就不成形,如果把步骤按放错误的话,这幅画肯定就毁了。
弄潮做的是不疾不徐,有条有理,老宋在一旁看的非常认真,“一共十多张画,你是如何知道它们的排列顺序的?”
“我记忆比寻常人要好一点,所以记得它们的顺序。”弄潮淡淡的说。
老宋这才恍悟,不由得再一次打量弄潮一眼,觉得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真的非常不简单,身上有一种沉稳的气韵,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泰然自若,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闻之色变。
“宋老爷子,你别看这幅画是假的,但是制造这假画的对方也是匠心独运,手法很好,破费了一番的功夫。连你这样的人都看走眼了,说明他将这画临摹的已经跟真画无异了!说句托大的话,如果不是遇到我,这幅假画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弄潮的声音很淡然,带着一丝丝的惆怅,“你得这幅画除了多花了一些银子,也不算亏。”
老宋见弄潮不止一次的说,这幅假画自己买了其实没怎么吃亏,后数了数,一共有十八张纸张,每一张都薄如透明,宛如一块被水打湿了镜子。
弄潮做的很仔细,很认真,十八按放完了之后,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秋夜择衣一直在旁边打下手,这回立即搬来椅子让她坐下,给她递上水。
老宋一拍额头,自责内疚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是孕妇了,还让你忙了这么长时间……”
弄潮喝完水,淡淡的说,“不碍事,只是有些饿了。”
老宋这才想起来自个儿还没有让厨子做饭呢,正要开口宋父和老李头已经招呼他们吃饭,“都快过来吧,大家伙就等你们三人了。”
饭桌上,老宋一看几乎全是素菜,脸都绿,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把几盘带肉的端在弄潮跟前吃。
“你们这些臭老头子们也太可恶了吧,人家弄潮还怀着孩子呢,也不给人家多弄点肉吃。”老宋嫌弃的看大家伙一眼,仿佛极不情愿跟他们吃饭似得,口气也很冲。
可是大家也没有当回事,七嘴八舌对弄潮说他们不清楚弄潮怀孕了,老宋说,“厨房里还在给你做,等一会就好了。”
“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主张铺张浪费,我们每个人喜欢吃什么就让厨子做,这样的话也不会剩菜剩饭了。”李老头笑眯眯的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厨子给你做了孕妇的食谱,后面还有两道菜,不喜欢让厨子再做。我们几个老头子吃饭就是这样,你不要有什么意见哈,你要多次,这样对孩子好。”
弄潮点点头。
这里一共有十五个人,果然每个人的都吃自己点的饭菜,每个人大概两三盘菜。
饭桌上,大家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聊着天,老宋就不喜欢他们吃饭的时候,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就不能安安静静吃个饭么?
“弄潮啊,你对做假画这方面是不是很了解?”其中一个人问,他也是收藏字画的,但是他这个人收藏的画都自己的属相,各种各样的鸡,有时候会拿画让老宋掌掌眼,大家俗称他鸡老头。
弄潮一直都‘食不言’,至于‘寝不语’有时候真没有做得,前者倒是做的很好。
一个人融入到一个大家庭,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就你的习惯,你有时候也不会去将就他们的习惯,所以先前弄潮出去和旁人吃饭的时候,总会被问话。
后来知道弄潮为人的人,都知道她吃饭不闲聊的,而且现在能跟弄潮吃饭的都是五大金刚,冯经纪人等等。
弄潮把嘴里的饭菜吃完之后,这方才淡淡的说,“我对字画了解甚少,但是我对假画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
“原来是这么回事,到底是谁教你的?”鸡老头问。
弄潮摇摇头,“你们不认得他的,默默无名的平头百姓。”
“现在他人呢?”
“死了。”前世他年纪就大了,这回估计早就已经时死了吧!
大家脸上都浮现失落,老宋也是如此,如果那个人活着的话,大家伙可以做做朋友,互相交流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老宋家的厨子还真不错,简单的饭菜做出来都别有一番味道,随后大家又问起了弄潮开的酒楼,据说预约都到了明年……
还有人问起了,她孤身一人从缅甸拿这两块宝贝到了机场的事,弄潮淡淡几句描述了这一路的惊险,叫人不得不佩服她这气魄和胆量。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人家一个孕妇吃个饭都吃不清净,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不行吗?”老宋瞪一眼各位。
大家讪讪一笑,对于老宋这火爆脾气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讨论现在书画的造假。
“勾描线条,着色填墨这个办法早已经做穿了。用纸或绢覆于字画原作上,用细碳条或尖铅笔双勾描下线条轮廓,如果是书法,即在空心中填墨;若是绘画,则按线条轮廓对照原作模仿着色。这种伪作乍看还像,但仔细端详就会发现整作品气韵滞钝,笔锋呆板小神,墨色缺少浓淡,有的伪作虽然先描后临,但终因心虚笔怯,难免失位,只要细察即能看出破绽。”
“这种手法跟老宋头那幅画《飞雪》可以说是一致的,不过人家手段更加高明。”李老头痛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