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可说不定。”封饶倒是眼睛一亮,因为拿到了意外情报,看起来心情很好,“御律门接单都有记录可循,从记录上能够拿到他们最新的每一笔订单情报。你提供的线索非常有用。”他匆匆在文件夹上记录了一下。
律审监督向森皱了下眉头。
封饶在话里话外暴露了一些信息。
邱予暗想,御律门是杀手组织,是双局多年以来的头号大患,追寻多年没有结果,封饶却说可以拿到御律门的订单情报,这说明政府在御律门中是有线人的,而且地位不会低。
可封饶为什么会不小心透露这个信息?邱予和封饶不经意地对视,心里一震,难道他是谢义在律治院的联系人?
律治院用最快的速度把“许光”送进看守场,其实并不容易,需要掩盖很多东西,避过各方面的耳目,这个人应该身居高职,不会是封饶。
“再严谨的杀手,在行动中必然会因为动机而有所表露。你们在二号岛上跟杀手有过交手,那些杀手是冲谁来的,你有没有一个怀疑对象?”封饶问。
那一刻,邱予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砰”地炸开了。
他的怀疑对象自始至终都是李星罗。
可李星罗特意在提审之前,去禁闭室找他,讲了赵敢为的犯罪经历。这些就像是一个不停转动的陀螺一样,在他脑海里转成了一个圈。
李星罗这是要把怀疑对象定成赵敢为!他是要让邱予帮助他转移律治院的视线。
一时间,那一团团迷雾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把调查方向转嫁到赵敢为身上,李星罗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难道他还找了其他人统一了口供?
凭邱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即便知道了赵敢为穷凶极恶的犯罪履历,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但是现在,邱予扪心自问,他愿不愿意祸水东引,把赵敢为推进李星罗已经张开的网里?
在三号岛无辜殒命的女乘务,在二号岛讲堂触目惊心的凶杀,都像催化剂一样在融合着心里的某块坚冰。
局面已经摆好了,他只需要做出轻轻一推的动作。
赵敢为会成为别人棋盘上的一粒子,甚至他自己也被人放在了棋盘上。
邱予还隐隐有点期待,想看看李星罗布的局究竟会导向哪里。从来时一路上在灭口的狠辣杀手,能看出他的敌人来头十分大,而且不会善罢甘休。
像赵敢为这样的禽兽,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他就应该为他犯下的错赎罪。
“你在想什么?有没有……”
“是赵敢为。”邱予快速说道。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静默,有着某种奇妙的介质在流动。
周东放下手里的文件:“你不会是因为刘茜那件事,跟赵敢为过不去吧?说句实在的,你跟他不是一类人,栽赃嫁祸这一套太掉价了,你自己的仇家也不少,怎么就认定他们不是冲你来的?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
邱予安坐如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些杀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他来的。你们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查查赵敢为,看看他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会议室里一阵气闷。
“情况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先就这样?”杨远示意律审监督向森。
向森点点头,没说话,眼睛在转动着,似乎是在思考案情。
“一周以后,你会有正式的提审,”封饶说,“是要做一个初步核对你的涉案履历的。相关情况,我再找时间跟你细说。今后的提审关系到你将来的刑罚,千万要认真对待。”
邱予点头致谢。
他起身准备离开,从他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洪冠突然出声叫住他:“飞机坠落接触地面的前几秒种,发生了什么事?当时飞机上其他人的举止神态,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紧盯着邱予。
“异常?那种时候能保持正常才奇怪吧?死亡边缘,人人自危,谁还会去注意旁边人的反应?”
“你当时有没有想着立遗嘱?方便说说吗?”
邱予一怔,他知道他们高空坠落、全员生还,是绕不过去的话题,洪冠他们很可能也怀疑到了些什么。
但是此刻洪冠的神色很是认真严肃。
邱予沉默,在临死前立遗嘱,是对死后还留有牵挂,他又有什么牵挂?他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死,所以压根不会想着立什么遗嘱。只是不知道,真正的许光会不会有所牵挂。
“不,没有,”邱予摇头,“当时一名乘务从我身边滑落,我下意识反应就是抓住她,后来我们抱在一起不敢松手,顾不上再想其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