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陶溪和去了趟符迪的工作室,符迪以为她是来做和事佬的,提前摆好了架子,结果她一露面,张口就是借钱。
“你又缺钱了?要多少?”符迪皱着眉头倚在窗边点烟。
陶溪和笑嘻嘻地伸出一只巴掌晃了晃。
符迪一瞧,一只手捻着烟,另一只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低头就要给她转账,“钱到账,你先买个新帽子,你头上这色儿忒不吉利。”
“符迪哥,你看清楚哦。”陶溪和抬起另一个巴掌,三只手指蜷起来,又比划了个“0”。
“五十万?”符迪掐了烟,走到陶溪和跟前,“你这是要拉我入伙?”
“你就说你入不入吧。”
符迪勾唇冷笑,“你空有伟大愿景,却无盈利把握,你休想要我跟你大哥一样帮你填窟窿。”
“行吧,那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拉下一笔投资。”陶溪和也不强求,把方才带来的吃食拎到符迪面前,“还没吃午饭吧,趁热吃哦,别生气了。”
符迪见陶溪和真要走,“唉唉”两声把人叫回来。
他正儿八经坐到办公椅上,上下打量一番陶溪和,“难得化妆,总不能是为了见我吧。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季霆欺负你这事儿是怎么想的?你可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啊。”
陶溪和听这话听乐了,空笑了几声后,乖巧蹦出一个字——好。
她从不掺和符迪跟季霆之间的爱恨情仇,她甚至连和事佬都不想做,她知道这二人根本闹不掰。
“好什么,我问你是怎么想的?你就这样白被他欺负了?”符迪提高音调。
陶溪和见符迪急了,这才严肃起来,她蹙起眉头:“是他起的头,可是我也欺负回去了啊。我哪儿亏了?”
“你……”符迪气得发笑。
“一个乌龙,我没当真。”陶溪和又正经说道。
“季霆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他平时高风亮节的,我跟你说,外表越是正经的男人,私下里越……”符迪自觉话说重了,及时收了话
柄。
陶溪和压根没认真听,随口“嗯嗯”两声,又拧了下眉毛,“高风亮节?”
下午季霆接诊了个颅内动脉瘤病人。
这名女患者五十出头,子女不在身边,也无医保,一听说可能要做血管内介入治疗,心生退意。
季霆相劝,称位于她大脑前动脉的这颗直径07的瘤已有漏血症状,情况危急,需要尽快就诊。
女病患穿一件绛紫色羽绒服,又黑又瘦,头发里一大半是白发,面容憔悴。
她听季霆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攥紧手,待季霆说完,她局促地从一个边角有磨损的旧皮包里,抽出一个崭新的红包。
她把红包塞进季霆的怀里,恳求道:“季医生,我来之前打听过,你们平京医院神经外科有两位专家,一位姓葛,另一位姓高,但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能挂到他们的号,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把我的片子拿给他们二位看看。”
这话让季霆摸不清头绪,他本以为这位患者的顾虑在于治疗费用,没承想竟是不信任他这个年轻医生的判断。
他把红包退回到患者面前,耐心回复:“您瞧瞧外头有多少从全国各地来的病人想挂葛高二位专家的号,我要是拿了您的好处,给你开了这个后门,那对门外那些人公平吗?再者说,要是人人都给我塞红包,我也别做医生治病救人了,我就整天往门诊上一坐,暗箱操作捞外快,多好。您放心,您这个病没到生死关头呢,我相信即便是葛高两位教授看了您的病历,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判断。”
话落他指了指门上的提示牌,上面明确写着“医护严禁收红包”的标语。
女患者焦虑地离开,走到门口,又被季霆叫住。
季霆诚心劝导:“阿姨,您这个病不能再拖了,早点儿拿主意吧。”
谁知女患者竟朝他鞠躬致谢,说:“小伙子,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