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将托里尼当作凶手,根本就是个错误。完全有可能是斜刺里钻出的另一人在坐收渔翁之利。
像杰瑞•科顿这样的联邦探员理所当然会招致一大堆仇敌。他们当中有一位意外地被释放出狱,将一个酝酿多年的复仇计划付之实施,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几回了。
这意味着,托里尼并不一定就是此次绑架的指使人。这一认识又突出了那个杰瑞至今线索杳无的痛苦事实。
没有一点点线索。
我的意识在复苏,我不熟悉我首先听到的声响。无论如何我觉得是这样的。
一种澎湃声。
时而上涨为怒吼。
另有一种轰鸣声。它涨涨落落,涨涨落落……
当我的意识渐渐清晰时,我理解了,那轰鸣声是有节奏的。涨落的时间间隔相同,总是差不多相隔两秒钟。
当我谛听这一声响时,我明白了,我一点感觉不到我自己和我周围的存在。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
我也什么都看不到。
我闭上眼睛又张开。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天色黑乎乎的。
没等感觉变清楚,我就开始回忆了。坐在模型货车里行驶。我身下的小轮子转动。喇叭里嘈杂的发动机声。人造柴油的臭味。
然后是弩枪,射击。
令人吃惊的是我感觉不到糊涂。我不头痛不恶心也没有其他什么副作用。歹徒们使用了一种估计每位医生和每位药剂师都会推荐的麻醉剂。
另一种气味钻进我的鼻孔里,挤开对柴油的回忆。
盐水。
海藻。
海的气息。
我恍然大悟。
那时涨时落的轰鸣声来自浪涛。那澎湃和怒吼来自推波助澜的风。
我这是在海边的某个地方。在纽约,要去大西洋边不成问题,甚至可以坐地下电车驶往孔奈岛的海滩。
我也可能是躺在一座船坞里、在一个船码头上或在一幢能眺望大海的别墅里。
我真的是躺着吗?
我不是站着吗?
我其余的意识也渐渐恢复了,我开始感觉到我的身体。胳膊和腿痒兮兮的,但跟手腕和脚腕处的绳子被取下后的刺痛无法相比。
痒痛减弱,我的双手又有了感觉。我动动手指,抓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