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晟用了力,狠狠地将那人摁在墙上,他漆黑的眸底此刻尽是暴戾和嗜血,理智彻底失了控,目光也不带一丝温度。
“不是想试试吗?爽不爽,嗯?”
其他人反应过来,拎起一旁有的工具就朝着贺晟冲上去。
看到那根粗壮的木棍朝他的背部落下,虞清晚吓到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地朝他的方向跑过去:“贺晟!”
她想要挡在他的身后,下一刻就被反手拢进怀里,熟悉又安心的气息将她笼罩,隔绝出另一个世界,短暂的温暖。
棍棒接触皮肉发出的闷响声令人心惊,虞清晚浑身冰凉,呼吸颤抖着,看着他的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唇角微微抿紧了些,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开。
“躲远点,听话。”
或许,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对贺晟来说。
他得让她亲眼看看。
看见他凶狠暴戾的一面,到底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那些永无止境的恶意,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人愿意主动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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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巷子里,硝烟过后的死寂,尚未散去的恐惧,每一样都仍然令人触目惊心。
出了巷子,虞清晚的呼吸依然在发抖,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冷酷到几乎漠然的神情。
她张了张干涩的唇,却发现嗓子也干涩得惊人。
贺晟看着她的唇瓣动了动,以为她终于清醒了,发现他不是什么好人,然后像其他人那样从他身边逃开,越远越好。
明明这就是他一开始期盼的,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生出异样的情绪来,类似恐惧。
他紧紧盯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似乎试图从她的眼睛里辨认出她此刻的想法,从她的眼里读出恐惧和胆怯,甚至是厌恶,怜悯。
可是,没有。
他以为会出现的那些情绪,在别人眼里时常会出现的情绪,都没有。
她的眼里只有想哭却又不得已强忍着的红。
像是心疼。
总之是一种令他陌生的情绪。
静默许久,虞清晚轻吸了一口气,艰难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他:“你的伤痛不痛?”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贺晟的眸色窒了下,压抑着的情绪开始有了汹涌的征兆。
她的眼睫动了动,又颤声重复:“我说,你打他,手痛不痛,身上的伤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虞清晚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劝他不要受伤,不要打架,可今天他受伤又是因为她。
那群坏人不肯放过他,所有人都不肯放过他。
厄运只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受伤。
刚刚因为太害怕,害怕到她甚至忘了哭。
现在缓过神来,她的眼眶止不住地又红了。
她不能再说话,害怕再多说一个字,声音里就会控制不住染上哭腔。
贺晟垂在身侧的指节蜷缩起,垂下的眼睫藏起眼底所有暗色,声线里情绪难辨。
他忽然开口:“虞清晚,这是最后一次。”
她怔住,茫然地抬起眼,撞进他晦暗不清的视线里。
他却没有再为这句话多做解释。
贺晟在心底说。
最后一次,允许她逃走的机会,她已经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