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除外,她忍不住低声问富贵:“怎么少爷就会吹这一个……”
富贵有些好笑,半晌才答:“公子确实只会这一个,也是那日为了救夏雨荷才学的。”
呃,真是表里不一,总觉得他应该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才是。那平时到底拿什么骗那些小姐们呢。容华摇着头又看回去,沐容雪歌落下最后一个音,又伸手揽了紫烟,纵身就朝下跳来。旁人还好,容华先吓的叫出了声。旁边富贵身子一晃,却又站了回来,那边沐容雪歌和紫烟已经站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紫烟双手紧紧抱了沐容雪歌,脸色却也吓得惨白。后者却笑道:“这个是用来道歉的,居然不知道我们紫烟的生日。可算不得礼物。你还喜欢么。”紫烟恩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只知道靠在沐容雪歌身上,看去好像软的没了骨头一般,别的却都不管了。
沐容雪歌四处看了一眼,便搂了紫烟朝上房走去。富贵跟上,容华忙扯了他,担心的问道:“不会,不会又用催梦香吧?”富贵冷笑,白了她一眼,说:“这多没意思。”说完甩开容华便走。
容华一个人琢磨了一会儿,也不懂这主仆两个到底是干什么,又不知道紫烟今天晚上,是吉是凶。
这才听其他几个丫头唉声叹气的醒悟过来,金丹便说:“紫烟姐姐真好。少爷对唐小姐吕小姐都没这么好过。”红玉也说:“是啊,紫烟姐姐是不是要变成主子了?”
兰姗到底是个大丫头,忙止了她们的话,训斥说:“这些可是你们该操心的?不要仗着少爷脾气好,就越发没了规矩。”
大家都没精打采的,最后便都回去歇了。只留下容华一个人收拾,过了一会儿,却见兰姗又出了来,容华忙行了礼,兰姗却笑道:“难为你如此吃苦耐劳,却没一句怨言。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本来性子和翠屏相似,向来不多事,就是容华来了这里,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现在却意外的出来说了这些,容华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也是存了什么心思的。脸上却是受宠若惊,慌忙答道:“姐姐抬举我了,我本来就该做的。这些都已经很知足了。”
兰姗笑笑,却递了一个瓶子过来:“干活多些,也是身份所限,只是我看着你倒是个懂事的。这个润手的膏子,也是以前得来的好的。我用不完,你拿去抹了吧,这般日日辛苦,小心些才好。”
容华一愣,正琢磨要不要接,却听到上房门开了,看去,紫烟一个人走了出来。
29,生活有几面
兰姗忙收回东西,迎上去笑道:“姐姐有什么吩咐的吗?叫一声就是了。”紫烟恩了一声,怏怏的朝自己屋子去了,并不接话。
容华见兰姗站在那里很是尴尬,忙上去说:“谢谢姐姐好意了,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呢。”兰姗看了她一眼,这才又把那瓶子递过来,却说:“也是看你辛苦才给的,别就因为这个得意了,不知道好歹。”也不待容华再说话,转身回去。
这日夜里子时一到,容华照例来到紫烟房里,紫烟躺在床上并没睡着,任由她画了,一直都不言语。容华全做完了,笑着问:“姐姐怨我了?”
紫烟叹气,这才开口:“并不怨你,就是和少爷在那里坐那一阵子,也该好好谢谢你了。况且还得了这个。”她红着脸从衣服里扯了条链子出来,竟然是沐容雪歌一直戴着的那个玉配,形态逼真的一匹黑马在云中奔腾,据说还是先皇给的,极其珍贵。
容华喜道:“少爷把这个都给了姐姐,可见对姐姐好了。干什么还这么不高兴。”紫烟摇头说:“少爷说,这个是生日礼物,也是我精心策划这么场好戏的谢礼。”容华略微呆了一下,只能苦笑。紫烟又说:“少爷说,我总是这么开心,是不对的。他还说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什么阴阳调和才合天理。”
容华听着这些都出来了,不由心惊,心想这些个理论到和以前的世界一样,自己读书时候看了,除了觉得玄乎还真不明白,后来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还是托上官洪的福。又听紫烟苦笑道:“所以少爷让我写一百个不开心的事情出来给他看。”
容华哑然。紫烟却又补了一句:“不许问其他人,必须是我自己想出来才行。”她叹口气,又怏怏的躺到床上,自言自语:“哪有那些事来说,再说就算真不高兴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少爷知道呢。”
容华无话可说,退了出来。看来沐容雪歌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人。怎么像个魔鬼一样,非要让别人想不开心的事情,非要别人心痛后悔,非要别人不舒服,他才高兴吗?本来以为他是拥有的太多,没注意到生活中的小细节带来的满足,想让他知道知足就好,不要事事太容易了就精神空虚。谁知道这人,却根本不理这套。
耳边好似又响过沐容雪歌轻声说的那句话:“我就是这样的。可是我不难过,不愧疚,也不欢喜。你又能如何。”
背后有人伸手探向自己的肩膀,容华条件反射的反手抓了他的胳膊就朝前面摔过来,然后很顺利的,一个人影翻过。再然后,富贵那张脸就凑到了容华面前。容华不好意思的笑道:“富贵哥,不知道是你。”
富贵哼了一声,却问:“你这都是什么招数。奇奇怪怪的。”
容华趁机大大赞扬了一番富贵的功夫,直说的天上没有地上没有似的。富贵很认真的听着,偶尔还点头表示同意。却一直不说话。容华自己再想不出什么说的,这才笑嘻嘻的说:“富贵哥,这么厉害的功夫,就你一个人会,岂不是可惜了?”
富贵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容华,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有些人是学不来的。”容华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却厚着脸皮贴上去说:“富贵哥,你看我一个贱民,处处受人欺负,没点防身的本领是万万不行的。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我知道自然是学不到你那个地步的,可是学了你一成就可以了啊!”
富贵摇头,很是认真的说:“这事以后提都别提。我是教不了的。”又不高兴的看着容华,说道:“况且我不觉得你保护不了自己,连我恐怕都不用替你操这个心。”
容华嘻嘻笑着,正想再怎么说,却听富贵低声说道:“出来是想告诉你,公子以前有个贴身的丫环,从小伺候大的,正叫容华。”
容华听到自己名字,楞了一下,富贵继续说:“她也是和我一起从小伺候公子。可是去年,被公子砍了手脚,割了舌头。扔到黑屋子,死了。”他停下来看容华,如预料的一般看到容华脸色苍白。
其实这一段,容华是听小花说过的。可是当那个人和自己同名同姓时,再当富贵阴冷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的那么详细时,听起来实在太过毛骨竦然。半晌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富贵摇头:“我不知道。”又看着容华说:“所以你,你不要乱来。”
容华不动,总觉得富贵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自己却也迷惑,既然叫容华,那和富贵岂不是身份一样,如此说来,她抬头看着富贵,担心的问:“那你会不会,会不会有一天,大少爷,这么奇怪,不讲理。你会不会……”这话确实不好问出来,但是心里的担心,倒是真的。
富贵笑道:“这你不用担心的。再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有怨言。”
他说完闪身又进了上房。留下容华一个人,在夜里站了很久。
第二天趁着紫烟忙着想那一百个不开心,兰姗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容华做完了其他人吩咐的事情,便自己又溜了出来去看小花。顺手拿了些院子里的糕饼,又把之前紫烟给了自己的两朵纱花带了,一路沿着小道向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