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有停顿,迅速抽出了剑,转身朝外飞去。
富贵没有停顿,身形一晃,那把沾满血的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上。门外,哗啦一声,有什么掉进水池,淹没了黑衣人短促的、痛苦的、绝望的叫声。
水蛇翻腾着,跃起,落下,再跃起,再落下。它受到了惊吓。
上官洪啊,你终于欺骗了我一次。容华再站不稳,只觉得累,眼睛慢慢闭上。
富贵眼睁睁的看着容华朝后跌倒在地上,却一动不动。他自己,也傻了。
沐容雪歌没有傻,也没有受伤,没有任何改变,包括脸上的笑容。他走到容华身边,蹲下,笑着看容华。容华闭了眼睛,看不见他,也没有心思搭理他。
所以有些话,不是可以乱说的,有些便宜,不是随便去贪的。她还是替他,挡了一剑。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她是不能欠他什么的。
沐容雪歌的手,轻轻抚上容华的伤口,一点一点抚摸,他的手指,沾满了鲜血。突然用力按了下去,容华本来已经麻木一些的痛疼便突然尖锐起来,她咬了嘴唇,硬是没喊出声。猛地睁开眼睛,对上沐容雪歌探究玩味的眼神,冷笑着说:“有意思吧。我,我告诉你,很疼,很舒服。你,你再按,使劲儿。我喜欢呢,疼才有意思,舒服。”她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词,自虐似的笑了起来,挑衅的看着沐容雪歌。
头一次,沐容雪歌的脸变得没有笑容,他的表情和他的眼神,终于相符了。
容华笑了,原来变态的人,就怕你比他更加变态。她笑着看沐容雪歌,嘲笑,胜利者的微笑。然后笑着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沐容雪歌埋怨的声音:“她要是明天还不醒来,你明天也不离开了吗?那我明天怎么办!明天可是要祭奠先皇的。”
没有人回答他。
“这一天我什么都没干成,闷在屋子里快无聊死了!”
没有声音。
“今天要是还不醒来,我把这三个猪头御医都杀了。”
有人恩了一声,是富贵。然后是磕头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哈哈,你也同意啊。真是无聊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好玩的,我也不想她死啊。”
容华再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对上富贵通红的双眼,和渐渐浮现出来的笑容。但是那喜悦很快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轻轻的说:“对不起。”
沐容雪歌很快发现容华醒了过来,挥手制止了后边跪着的几个老头,就扑到了床边。在这个过程中,又很自然的调整出一脸的笑意来,依然很欠揍的微笑。
容华也笑了,对着富贵微笑,说:“没关系。”
刹那间雨过天晴,但是他们都知道,永远不会有彩虹。沐容雪歌没有一点眼头见识张嘴就要说话,容华眼疾口快的张嘴就说:“少爷不用问了,心不疼,也没不开心。全身都舒坦的很,恨不得再替你挨一刀才是。”
她说完也以牙还牙的用沐容雪歌脸上的笑容对着他笑。心里却一阵轻松,到底是真的替他挨了一刀,觉得腰杆很直啊脊梁很正啊背很硬啊!哼,耍酷,玩弄别人,让别人紧张,让别人摸不着头脑,谁不会,不过需要这么个居高临下的位置罢了。
沐容雪歌微微愣怔,却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笑着说道:“我听着很是高兴,那不妨就如你所愿。”他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拎起一把匕首,直接就朝容华伤口刺去,丝毫没有犹豫,绝对是来真格的。
容华吓得闭上眼睛,沐容雪歌,没有更变态,只有你最变态。
但是没有新来的疼痛,许久,容华睁开眼,富贵的胳膊挡在自己胸前,鲜血淋漓,插着一把匕首。
富贵跪在沐容雪歌面前,抬头死死的盯着他。沐容雪歌脸上还是那抹微笑,不看富贵,看容华,轻声问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容华摇头,更像是身子在颤抖。
沐容雪歌又问:“你欠我的不开心呢。”
容华咬牙说:“你要用刀刺你的救命恩人,我不开心;你看着你的救命恩人鲜血淋漓却无动于衷,我不开心。”
前一个是自己,后一个是富贵。
沐容雪歌抽出匕首,笑道:“很好,还有九十六个。”说完给后边的几个老头打个手势,让他们上前查看富贵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