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的将车停在路旁,开门下车。高跟鞋不方便走路,她索性脱掉丢在车上,一拐一拐的,赤脚走过去。双眼不停左右来回搜寻着两姐妹的身影。
有些凑热闹的人看到她出现,还对她吹口哨,她立刻狠狠的瞪了过去。直到对方闭嘴后,她才继续穿过人群。
最后,她终于在封锁线旁找到了她们…
许愿双眼无神紧咬下唇的神情,还有许沁在一旁哭的声嘶力竭的模样,让她的心脏狠狠一紧,疼的几乎就要喘不过气…
忍着生理与心里的疼痛,她慢慢走过去,然后从后方紧紧的、想要将她们揉到体内一般的抱住了她们。「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就二更了…
21
蓝晓颜从火场将她们带回自己的家。先是将哭到有些虚脱无力的许沁带到客房,安抚她直到睡下了,才再度回到客厅。站在客房门口,只见到许愿依旧呆坐在沙发上。她眼神一黯,慢慢的走到她身旁坐下,接着双手一伸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察觉自己肩上的布料渐渐有了湿润的感觉,她低叹了口气,将她抱的更紧。「我在这、我在这里,没事了…」在她耳旁不停的重复说着同样的话,直到怀里的身躯停止颤抖…
许愿离开她的肩膀轻轻的推开两人相依的身躯,抬头,双眼茫然的盯着蓝晓颜。
「怎么办…我没有家了…」低喃。
瞧着她出血的下唇,蓝晓颜一阵心痛。虽然想对她说“你还有我”,但话在嘴边绕了又绕还是没说出口。只能一直抱着她、安慰她。然后在她平静一点的时候,带她回到自己的房内依靠着自己睡下。
大约七点半的时候,蓝晓颜就醒了。许愿依旧沉睡。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她整个晚上不停的翻来覆去不安稳的做着恶梦,直到蓝晓颜将她抱进怀里安抚后,才总算停下来睡着了。
低头看着如幼儿般蜷缩在她怀里,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连在睡梦里都依旧是紧皱眉头的许愿,她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了她的额头。只停留一下子就放开对方。想到等会还要上班,她没多作考虑就决定今天放假。
小心翼翼的离开床上,她拿起一件外套套上后,拿着手机脚步缓慢的走到客厅。从手机电话簿里找到了号码立刻拨出,等待的铃声没响多久对方就接起来了。
「蓝小姐」明显是刚睡醒的嗓音。
「婉真,我这几天都不会进公司。所以有重要的事就打给我,可以延后的就先放着。」交待完公司的事情后。她停顿一下。「对了,谢谢你昨晚通知我许愿的事。她跟妹妹现在待在我这。」
婉真沉默一阵。「等小愿稳定一点后,我再去探望她。」
「嗯,那先这样了。」蓝晓颜挂掉电话。转身正准备走回房内,却发现许沁站在客房门口双眼还有些肿胀的看着她。她打消了回房间的念头,走到沙发旁叫许沁过来一起坐下。
好一阵子,两人都是沉默无语,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欲望。直到身旁传来了啜泣声,蓝晓颜才伸出左手环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小沁,别想太多。你只要专心读书。其他的事情,蓝姐姐都会帮你们处理好。」
许沁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摇着头。
等到许沁哭累了、冷静下来了,才终于能够开口说话。「蓝姐姐…房子的事情,就算了吧…姊姊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蓝晓颜微笑着安抚对方的情绪,顺手揉揉她柔软的发丝:「我知道了。现在还早,在回房去睡一下吧。等睡醒之后,我带你们出去买日常用品。」
许沁乖巧的点点头,起身走回房,在进房之前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蓝晓颜。
「蓝姐姐…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虽然姊姊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很胆小,总是害怕会再失去重要的东西,所以她宁愿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不再深交。加上她又是个死脑筋的人,只要我还没达到她认定的“长大”之前,她的生活重心就会一直围绕我打转。」讲到许愿,许沁的疲惫的脸上总算露出遭逢灾厄后的第一个笑容,平淡却又带着深刻的孺慕,总说长姊如母,在她心目中的许愿,就将这两个角色扮演的无比绝伦。
「你不知道,其实在爸妈去世之前,我跟姊姊虽然不至于大打出手,但也绝对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相濡以沫的一天,从前的我们,甚至可以称得上生分。姊姊在学校的成绩不好,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她有一阵子还为此常常跟爸妈吵架,青春期的叛逆在她身上毫无保留的完全显露。而那时候,我其实很不喜欢姊姊,甚至觉得她干脆不要回家好了。因为爸爸妈妈总是愁眉苦脸。可是在爸妈去世之后,姊姊却毫无怨言的一肩承担起抚养我的责任…」双眼没了焦距的直视前方,努力回忆着过往的一景一幕。
「刚开始的时候,日子真的很苦…我们在亲戚间辗转寄养,虽然最后法院将我们的扶养权判给爷爷奶奶,但是一来,他们年纪大,二来,我跟姊姊也不想离开住了十几年的家再继续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即使那人是我们的爷爷奶奶,可是那终究不是我们的家。最后姊姊跪在爷爷奶奶面前承诺她会好好照顾我、不让我吃苦。他们才答应让我们又回到原本的家。而姊姊,也真的做到了承诺。自从姐姐扛起了家计后,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厨艺有多好。也才深深体会到,从前只会凭借成绩好而瞧不起姊姊的我有多无知。再后来姊姊开始工作了,薪水不是很高,虽然无法如从前爸妈还在时那样吃穿无度,可是省吃俭用也总算还是过了下去。有时候生活费有剩,姊姊总会带我去买衣服。她说我正在发育,又是爱漂亮的年纪,多帮我买些衣服才不用烦恼该穿什么,但她自己却永远都是那几件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抿了抿唇,将快成型的泪水打散。然后再次笑开。
「蓝姐姐,其实姊姊很喜欢你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帮你的原因,你是个好人,姊姊跟你在一起我也放心。可是,如果你等不了,就早点放手好吗不要等到她陷的越来越深的时候,你却没有耐心的脱身了…」垂下眼眸,盯着印花图案的拖鞋。右脚下意识的磨蹭地板。「就算姊姊这辈子都没遇到喜欢的人、也没有结婚生子,我也会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因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间,都已经耗在我身上了…」说话的同时,她的脑海里,不停的运转当年许愿一把将大学入取通知单撕了,然后微笑对她说“小沁,姊姊会去工作养家,你只要专心念书,别想太多。姊姊以后就靠你了。”的情景。那画面早已深深的刻在她心上。一辈子都忘不了…
过了很久,久到许沁以为蓝晓颜真的放弃了,她失落的收拾起破碎的心情,道了声问候后要回房,却听见身后传来坚定的“我会等她。”这四个字。她顿了顿,却还是没有回头,带着复杂的心情,既是高兴又是难过的回到房内。
姊姊的生命里从此以后不会只有她了…
在许沁关上门之后,蓝晓颜独自在客厅又坐了一段时间,任静谧却又安静的有些可怕的清晨静静侵蚀她的思绪。闭上眼,仰着头好一阵子,直到觉得身体好似空了一般,她才吐了口气,慢慢起身,缓缓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双手环胸,倚着门板看床上那在自己离开以后就与被子卷成一团的孩子。方才空了的身体在瞬间涌进了难以计算、名为喜爱的情绪,强烈的心都不断的颤抖发疼。
带着那些情感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被子躺进去,笑望着许愿马上自动自发又回到了她的怀里的动作。紧紧的拥住了对方。在感受到对方回抱的力度后,蓝晓颜总算是完全克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她当然知道许愿喜欢自己。再怎么说自己也比她大了十岁,怎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而这干净的孩子,眼中那透明的总能显是心底的情绪,她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不想逼她、放任她做选择而已。因为是她的,她就绝对不会让机会从手中溜走。
右手轻抚着对方似棉絮温顺的发丝,方才许沁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许沁完全把许愿交付给她的意思。
「这两姊妹都是这么让人心疼啊…」轻到恍若未开口的声音自言自语。然后又想到最开始许沁说的那句话,她皱起了眉。
难道这次火警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