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没有叼着烟,正在找打火机,“刁禅你一芳龄廿六的人自称什么叔叔。”
“科室禁止吸烟!”刁禅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赵没有笑笑,“就一根。”
“一根也不行!”
赵没有只好把烟别在耳后。
刁禅看着他叹了口气,开始拆三明治包装,他们这儿吃饭得争分夺秒,“你又做什么了?给人孩子搞成那样,一身的血。”
“他那一身都是猪血。”赵没有啧了一声,“早上送来一口生猪,杀到一半那泼猴儿就进来了,好家伙往怀里一抢就往外跑,打劫都没他那么横,抢还没抢囫囵,撕了半拉猪后腿一路都在滋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他下了什么降头……那猪是他爹妈做主杀的,个倒霉玩意儿不敢窝里横,跑科室撒泼来了。”
“行行行行行。”刁禅被他形容的头大,“说书场晚上就开了,您嘴痒就去票一场,别在我这里论捧逗。”
“您这上层区的少爷来我们三十三层体验生活,我可不得招待周全。”赵没有笑道:“说书场子是下层区特产,尤其三十三层的戏院,先生嗓子最够味儿。”
“赵莫得你今天嗑了几斤瓜子?嘴怎么这么欠……”刁禅话说一半,又有实习生闯进急诊科,“赵医生您快来看看,211号患者又跑出来了!”
赵没有拍拍刁禅肩膀,闪身走出门外,“来了来了,211今儿又演什么呢?”
说着指间翻出一只打火机,刚点上烟,门后传来一声怒喝,“赵莫得你又顺我的打火机!医院禁止吸烟!”
赵没有还没来得及接腔,只见走廊远处一大群人狂飙突进而来,为首一大爷,手提搪瓷茶瓶,高举过头,以宝塔镇河妖的气势朝赵没有怒喝:“呔!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后头一堆看护跟着跑,“德大爷您别闹了!”“咱回去斗蟑螂成吗?”“您回头看看,您孙女儿来看您啦!”
大爷浑然不觉,依旧对赵没有怒目而视,还是那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刁禅从门后探出头,“这又是干什么呢?”
“211号德大爷,咱这儿的老戏精了。”赵没有掐了烟,“看来今儿的剧本是银角大王。”
几句话间德大爷就要奔至眼前,还是那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赵没有回忆了一下剧情,开始对剧本:“怎么不敢,你喊啊。”
“者行孙!”
“哎,大爷您说。”
“哈哈,泼猴,你也有今天!”大爷狞笑着旋开瓶塞,“且看俺这紫金葫芦今日就送你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