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给她擦眼泪的白衬衫上沾满了血迹。
她哭的时候,手一直掐个没停,把他这两天手臂结的疤都抠掉了。此刻月光下,血滴滴拉拉,有点瘆人。
顾弈牵起唇角,一时都没有心思开玩笑,认真把手臂伸到她面前:“没,别担心,是我的血。”
青豆打着哭嗝,手从自己的小腹上挪到他的手臂:“我这么厉害?”
说着,撩起他的背心,想看看身上有没有打紫。
顾弈一五一十:“不是,是火车上被人划了一道。”
要换做平时,顾弈肯定会逗她。但今天,他连玩笑的气,都不舍得她生。
“啊?”顾弈身上何止被划了两道长长的刀口,还生出密密麻麻过敏的疹子。青豆吸吸鼻子,再拽过手臂,多了份小心翼翼,“怎么回事啊!疼吗?消毒了吗?”
“没事。不疼。”顾弈指尖替她顺过发丝,“怎么剪头发了。”
“热。”
“也好。天热……那个还挺难受的。”
青豆白他一眼,“你干吗回来啊。”
“我不回来,你怎么办?”
“我好得很。”还有几天,考试周就要结束了。
顾弈无奈:“吐得厉害吗?”
“还好。”只要不死,在青豆这里都是还好。
“跟我回家吧。”顾弈拉了拉她的手。
青豆吓跑至走廊另一端:“我跟你说,你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
顾弈失落地垂下眼:“程青豆,你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负责,还是生怕我负责?”
“不是负不负责,是不合适。”
“我不合适?”他故意这样说。
“是是是!你特别不合适!你自己就是个小孩。”她顺着他的话怄他。
顾弈失笑,上前再次将她拥进怀里,“那你说,你想要吗?”
青豆摇头。
顾弈知道,情况确实尴尬。“我问你,如果……情况允许,你想要吗?”
“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我爸能搞定学校这里,你想要吗?”
青豆认真思考,眼睛又湿了湿,冲他摇头:“不行,顾弈,不行。你别告诉你家里。”
顾弈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顾弈回家饭都没吃,拎起桌上的麻花,一边没品没相地啃,一边伸出指尖打电话。这在他家一向是被喝令禁止的没规矩行为。
邹榆心不解,“怎么突然回来了?”见他穿的长袖衬衫,又问,“你不热吗?”
所以,邹榆心自然听到了他对电话里说的那句“找程青豆”。
她问他,回来就找青豆?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