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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路边灯光一闪一闪地从她俩脸上掠过。凯茨已经快睡着了,恍恍惚惚中却还在琢磨刚才那些话,突然间觉得有些生气,喃喃说道,“他们说得一点没错,莫伊拉。所有男人都是强坚犯。艾塞克斯的女孩和所有能动的东西作爱。黑人拥有良好的节奏感和巨大的性器官。所有巴基斯坦人……”

“哪条街?”莫伊拉说。

“我在旧水族馆下车,自己走回去。”

她们到了。晕黄的灯光淡淡地照在防水大堤上,风从海面上扫过,吹到海边的路上。当凯茨打开车门的时候,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差不多到午夜了,该回去了,但她还是不放弃用最后的一点儿时间来教育莫伊拉。她把一条退伸到路上,又转过身对莫伊拉说:“所有的男人都是强坚犯,莫伊拉,所有的女人都是打字员。”

“你说什么?我可不是个打字员。”

“我知道。”

“那你在说什么?”

凯茨叹了口气。“莫伊拉,所有人都微不足道。”她太累了,眼皮都快支不住了。“所有的事说起来都太容易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问题所在。所有的人都明白。”

“你在说什么?”

“噢,没关系。明天再问我吧,莫伊拉。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着,凯茨离开了。她没有回头看,一直走进了两幢楼之间的陰影中。莫伊拉耸了耸肩,发动了她的菲斯塔。她也很累了,而且有些犯糊涂。她已经把今天的玩笑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只想知道现在比利在哪儿。

凯茨穿过临街的大门。那是一扇又宽又厚的漆成蓝色的大门,还带着一个从来没人用过的黄铜门扣,汤姆就住在里面的四号公寓。她关上大门,然后摸着黑悄悄地走向楼梯。楼梯是木制的,高跟鞋敲在上面寂寞地发出回声。她走到他房前,伸出左手先摸到房门,试探着找到锁孔,接着将钥匙尽可能轻地顺着手指塞进锁孔中去。看来汤姆已经睡着了,是个好机会,她并不想吵醒他。

她轻轻地推了一下,只见那扇门蹭着地毯静静地向后滑去。她听到了音乐声,是大提琴那缓慢、低沉,令人心情沉重的乐曲。她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只是听出了它的灰暗。

她觉得自己是个侵入者,她低声道:“嗨,汤姆。”

“你回来了,太好了,凯茨。”

他坐在他最喜爱的那张高背椅里,棕色的皮革已经褪色,又老又旧的像图书馆中的一样。他手中拿着一杯盛满了杜松子酒的玻璃酒杯,四周散落着被涂得乱七八糟的A4复印纸。大部分是平整的,有的却被柔成一团。房间里黑漆漆的,只开着一盏阅读灯,这一点灯光恰好能照着汤姆,让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向下拖着的长脸一览无遗。他看起来比她可累多了。“该死的杰里米…阿沃卡多。”

“有什么新情况吗?”凯茨问。她看了眼桌上的另一只玻璃杯,麦金尼斯冲她指了指那个杯子。

“他们仍然在搜捕中,”他重重地说道,“他跑掉了。这是第一个在我面前逃掉的。你知道吗?凯茨。”

凯茨以前只是听过这样的传闻,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凯茨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结束,头儿,他还会回来的。”

凯茨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说如果需要可以再开一盏灯。当他第二次说的时候,凯茨开了一盏台灯。

“太难以置信了,我竟然让他跑了,让他逃了。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我们在为你担心。你知道的,凯茨,那是个错误。应该把工作作好,别让个人的事情影响工作。”他把那些散落的纸收拾起来,粗暴地扔进了书橱中。“想给我讲讲你今天的事情吗?我接了个电话,是关于逮捕普赖尔的。”

凯茨觉得很累。“我明天再跟你说吧,汤姆。”

汤姆看起来有些失望。“好吧,既然这样,晚安,女士。明天早上见。”他站在那里说道,但听起来他的声音中有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该死,他想谈谈那件事。哪个倒霉蛋打来的电话,凯茨想改变主意,叫住探长,但她已经犯了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也只能如此了。她对他说了声晚安。

他不情愿地离开了。

11

凯茨从沙发后面拿出她的被子,只用了几秒钟就摊开铺好在沙发上。她已累得实在不想去洗澡了,她迅速脱去内衣,钻进了被子里。她脸朝上平躺着,伸展双退,盯着天花板上吸顶灯的花型,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不禁又浮现眼前。

运通银行给了瓦莱丽三个星期的假,还建议他把圣诞节的两周休假加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休息一个多月。他曾经到医院来看她,两人谁也不说话,就在那里默默地坐着,彼此拉着对方的手,谁都不敢先开口。最后还是瓦莱丽打破了沉默。他说他会一直等到她伤好痊愈,然后他就会尽可能地离开一段时间,越长越好。他会在葡萄牙做一些冒险的飞行,打打牌,喝点酒。等他回来他们就去阿尔曼多餐厅吃饭,然后谈谈将来,谈谈他们俩人的将来。然后他说他爱她,可是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她没有哭。

她恢复得很快。他们原本打算让她在医院呆上五天,可是到后来她不断地搞破坏。她的英雄壮举使得医院非常高兴地送走她这个病人。在那个星期六,她就参加了一场青年越野赛。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没能跟在苏…迪那特和凯西…百利的后面取得第三名,而是为了第六名和两个颇有经验的老手奋力拼搏。瓦莱丽在终点处等着她。她去洗了澡,换上衣服,然后就开着他的戴姆勒送他去盖特威克机场了。他甚至都没让她熄火停车。

瓦莱丽毫无感情地说:“在我回来之前帮我照顾一下我的车,好吗?”他说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可以随便用车。她说她不敢,因为警局里的小伙子们看到她开戴姆勒一定会叫她神探摩尔斯。当瓦莱丽离开时,凯茨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悲痛中。她仍然可以触摸到他,感觉到他,闻到他。她把手放在他刚才坐着的皮座椅上,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她开始转动方向盘,准备离开机场。可是她马上又停下来,她改变主意了,决定不听他的,她停了车,回到机场去找他。在人们懒散的离去的喧闹中她觉得自己像漂在水中的一片树叶,孤立无援,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全康复。她看着他在小卖店买了书,然后又看着他在一小时后通过安检通道。

星期天她把瓦莱丽的车做了一次彻底的打扫,然后停在后边的车库里,而把她自己的那辆通用老爷车开了出来。她倒不是在意那些小伙子们叫她作神探摩尔斯,她只是不能在接下来的三十多天里天天面对这辆戴姆勒车。一看到这辆车就会有太多的瓦莱丽的事情来打扰她。所以最好这段时间它根本不存在。从未拥有会比想念让人舒服些。明天她就要开始工作了,她得活下去。

她想着艾琳…斯塔布斯和她潜藏心底的欲火,这心中之火难道不是谁都有吗?只不过程度因人而异罢了。她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吉尔…布朗的脸庞,布朗小姐那句“你们是垃圾,不是吗?”让自己很不是个滋味;她考虑着她在明年的轮敦马拉松赛中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她想到了忧愁的、萎靡不振的汤姆…麦金尼斯;想到了阿沃卡多;想到了黑色琥珀色相间的帽子……凯茨起身喝掉最后一口杜松子酒,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该睡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凯茨发现自己仍是昨晚睡觉时的姿势。她打算出门去做一次跑步训练,跑到罗丁再返回来。她希望能保持身体健康。不久她还打算去参加一个自卫术培训班。她悄悄从楼里走出来穿过马路。凯茨头戴一顶棒球帽,纯黑的面料上绣有闪光的银色条纹。海风轻拂,路面上尽是被海风吹来的海盐。她深吸了一口空气。凯茨敷衍了事地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出发了。开始进行那种八分钟一英里的慢跑,然后到七分钟一英里。她并没有跑得像往常一样,却比往常更感觉到一种因为疏于锻炼后的那种虚弱感。而且天气非常干燥,她还得坚持下去,因为还有一段四英里快速跑在等着她呢。

等凯茨跑完回到屋里时,已是大汗淋漓,但看起来早锻炼并没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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