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丢下灭火器,拾起脚边的木槌。
一阵强风刮起,吹走了灭火器的白色烟雾;中年男子却浑然不觉大川就站在身旁,灭火器的烟雾似乎让他暂时失去了视力。
大川大笑几声,举起手中的木槌。
秋阳西下,神社的建筑物被拉出长长的影子。田茂定市和其他无辜丧命的牺牲者静静的躺在尸堆之中,接受村民的悼念。这场意外总共造成三人死亡。其中两人当场毙命。另一人急救之后宣告不治,受到轻伤的村民则由敏夫带回医院治疗。
三具尸体之后的不远处,还有另一具被大家弃置在地的男尸。男尸的死状十分凄惨,村民对他不屑一顾。正眼也不瞧一眼。
好几名男子拎着武器拿着火把离开神社。前田元子目送这支武装部队的离开。转身协助其他人将堆积如山的尸体运往山里。
今天一大早,元子就在这里检视每一具尸体,试图寻找岩佬的下落。她无法原谅夺走一切的公公。这时几个男子抬着一具脸部焦黑能尸体走了进来,身形虽然跟岩佬有几分相似,元子却不认为他就是岩佬。尸体的衣物并不像公公平常的穿着。
(一定躲在某个地方。)
非把他揪出来不可。如果还没死。再亲手补上一刀。
(绝对饶不了他。)
2
“原来村子里还有这种地方。”
村迫宗贵的声音在水泥砌成的狭小通道回响。渠道的高度仅容一人弯身通过,四周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地面散落着干桔剥落的青苔,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只有务农的人,才会晓得村子里有灌溉渠道。”说话的人是定市的儿子定文。“若没参与水利工程,更不可能知道管线的分布。”
水利设施的管理以及维持费用多半是由受惠居民负担;不过外场的水利设施是动用准备金建造的,而且又享有水源的优先使用权,不必支付任何费用,也难怪绝大多数的村民都不知道管线的存在。
“说得也是。”宗贵突然停下脚步。藉着手电筒的灯光,他在黑暗中发现人影。
几个人轻呼一声。屏住呼吸往人影的方向走去。就在前方不远处,三个人肩并肩的躺在地上,即使手电筒的灯光照在脸上,他们照样双眼紧闭,身子一动也不动。
宗贵大着胆子以木棍戳了戳躺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男子并未睁开双眼。仿佛一具死尸般的躺在地上。
“……图书馆的柚木。”
宗贵自言自语。躺在柚木之后的那两个人,宗贵就未曾见过了。
“那两人是谁?”
“最后面的好像是后藤田秀司。”消防团的其中一人出声。“印象中他死于刚入夏的时候,山入那三人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刚好是他的告别式。”
“那么久以前的事……”
八月初,悲剧的起点。
“中间的是……’’似乎有人认出了中间那个人的身分,话头却被定文打断。
“用不着知道他们的名字。”
略显讶异的宗贵转过身来,只见到定文神情坚定的点点头。
“他们是恶鬼,人类的敌人,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这些家伙亳不在乎的杀了我父亲,知道这些就够了。”
众人为之沉默。只剩下定文慷慨激昂的声音在通道内回响。
“知道他们的名字又怎样?或许这些人以前是我们的朋友,如今他们已经变成袭击人类的凶手了,你们还能把这些家伙当成朋友看待吗?”
“这……”
“他们不是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会让大家于心不忍。既然我们打算消灭敌人,就不应该对敌人产生感情。”
宗贵点点头,他觉得定文说的没错。一想到惨死眼前的定市、以及入夏以来持续不断的祸事。宗贵不由得拿起挂在腰间的木桩,却怎么也无法对准柚木的胸膛。挣扎了许久。宗贵闭上双眼转过身去。
“我办不到……柚木对我有恩,我实在下不了手。”
定文闲言,毫不犹豫的拿起木桩。宗贵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他根本不知道杀死爱子和弟弟的凶手,就是躺在眼前的柚木。定文迟疑了片刻,将木桩靠在柚木的胸前,身边的人立刻抡起木槌。宗责别过脸,搞住双耳。还是别知道他们的名字,更别看到他们的长相,否则只会增添内心的罪恶感。
木槌的敲击声、以及木桩钉入体内的闷响在封闭的地下隧道之内显得格外的清晰,扩散的回音更平添一丝诡异。痛苦的呻吟声响起,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宗责向定文点头示意,将木桩对准下一名男子的胸前。他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不可饶恕的敌人,直到另一个村民挥下木桩为止。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大家早已做成了默契,在场的每个人都必须参与屠杀的行动。宗贵不禁觉得,村民之间的团结是建立在这种共犯意识之上。
第二个人发出几声闷哼之后,就沉默了下来。可是第三人(也就是秀司)凄厉的惨叫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胆寒。隧道之中充斥着血腥味,地上更是血流成河。
众人将三具尸体移开,拿起手电筒往里面一照,远远的又看见地上躺着几个人。走近一看。五名男女紧贴在一起睡得正沉。宗贵不再辨识男女的身分,他清点躺在地上的人数之后。在尸体的腰间绑上绳索,直接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