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国家也没有政策说必须得有证,就算是有,也是下边落实得不到位,根本没传她耳朵里,不然又不花钱,她为什么不办?
证拿下来了,拆迁办不认,说晚了,这就跟知道拆迁了还续楼的行为一样,违规,没有补偿。
姥姥就要上访,一层一层来,当地部门怕了,便跟开发商商量着,重找了评估师,又给畜牧场做了一个评估,最后评出来六百万。
这还差两百万,开始姥姥也不干,但既然人家拿出了诚意,她也愿意妥协,六百万就六百万,但那四百多平米,不要回迁房,要商品房。
开发商那负责人的牙差点没咬碎,可这老太太人横,惹不起,还是妥协了。
姥姥老伴儿死得早,她一人把一儿一女拉扯大,儿子长大出国了,卖给国外了,早忘了她这个孤家寡人,她也不找他,就当养了一头白眼狼。她养的女儿二十岁就要嫁人,她把她锁家里,她闹绝食,还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姥姥心疼,但也心狠,就是不松嘴。
后来女儿离家出走,跟人私奔了,走之前还给姥姥写来封信,说出了这门绝不回来。
姥姥很难过,那几年脾气变得更不好了,成天骂骂咧咧,谁都说她这个人嘴忒厉害,又刻薄,不好得罪。
这样的日子没两年,女儿回来了,瘦了,憔悴了,还带回一个儿子。
姥姥什么也没问,给她煮了碗面,然后把她做的小衣裳给娃娃穿上,告诉他:我是你姥姥,我叫郝玉橙。
第二天,女儿又走了,再没回来过。
姥姥看着这小外孙长得好看,讨人稀罕,想对他生气,都气不起来。
算了。
养着吧。
又过了两年,女儿才把这小东西的出生证明等证件寄过来,姥姥看着他那个名字,眉头皱得老高:林孽?取得什么破名!
姥姥有想过给林孽改名,偏生那两年严苛,花钱找关系都不成,就搁置了。
后来这名字叫习惯了,姥姥也觉得,赖名也不错,好养活,便不想着改了。
*
林孽去了他们学校对面小区,他们家那几套房在那边。
三单元1102,1202,2202都是他们家的,两套一百七十平大三室,一套九十多平复式。租客是他们学校老师,本来整租一套三室,但一听租金要五千多,便只要了主卧,带独立卫生间的。
老师早就在小区外等了,看见他笑了笑:吃饭了吗?
林孽:等会回去吃。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进了门,林孽让他自己看,觉得合适就租,当天签合同,当天就能入住。
老师越看越喜欢,签得干脆。
完事林孽又嘱咐了两句水电费怎么交,天然气怎么买,说完把钥匙给他。正要走,来了个人,一个女人。
他无意义地瞥了眼,没看清脸,不过身材很好。
从小区出来,也就走出半米,姥姥给他打电话,让他把1102阳台那桶葡萄酒拿回来。
酒是先前住户自己酿的,走之前留给了姥姥,她一直忘了去拿。
林孽返回1102,刚打开门,就听到一阵激烈的喘息,男女混合的,其中女人声音很叫人杂念横生,听了两声就觉得火烧火燎:你行不行?这么半天没找到入口?
林孽面无表情地走到阳台拿酒,出来进去都路过主卧房门,路过那会儿听得最真切。男人好像不行,女人一点面子不给,直说:够快的。
刚听到这句,门开了,女人换了件细带的裙子,林孽心里头那点火陡然烧到了喉咙。
两人四目相对,林孽提了提手里的酒:拿东西。
女人倒不惊讶,双手抱臂,靠在墙上,左脚抬起,脚心抵着墙,看着他。
林孽看她是不信,又补充了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