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时天已太晚,本来疲倦异常,自从服过那灵石仙液以后,非但不觉疲倦,反而更觉得精神奕奕,神采焕发,想着就把那羊角灯吹熄了,室内顿时大暗。
她来至那蒲团前,坐定,想行一番坐功,不由暗奇为何这室内各物,即使连地下一根草芥细物也看得如此清楚,自己目力夙日虽佳,但却不能夜中视物,由此证明无意食了那灵石仙液,竟使自己变成了一双夜眼,不由高兴得心内一阵乱跳。
由是在那蒲团之上,闭目行功,奈何思潮起伏,却万难六合归一,一会想到眼前的遭遇,不由心花怒放,自己得此不世异人收留传功,可谓之“塞翁失马”,这未来的半年之内,自己定要以坚苦卓绝的精神,随老人研习上乘武功,以后也好与叶、铁、纪等分较短长,在武林中占一席之地!
一会又想到自己的脸,不由心内一酸。
“砚哥哥见后不知要如何伤心呢?……”
“他也许明面上仍说着还是爱我如旧,但事实上他已对我失去原有的爱力了……以后也许慢慢就不会再理我了……”,想倒此他那多情的眼泪扑打打,不由自主的又流下了,她喃喃的道:“如果得不到你的爱……这世上是多么枯燥与无味啊……即使我学得一身惊世的武功,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将是一个孤独的人……”
“世上最可怕的大敌,莫过于孤独与寂寞……如果幸福的代价是要以牺牲爱来换取的话,那我宁可不要幸福……”
“不!干脆说没有爱的人,也不会是一个幸福的人……更可怜的是在既已尝过爱情的滋味后,又失去了爱,那种孤独痛苦,简直比一个从未领略过爱情滋味的人更痛苦万分……”
“那长久的回忆,将会像数千毒蜂样的慢慢刺疚着我,那种味儿我简直不敢想……”
“世上是否真有完全不凭借外表的美丑,而决定一份真诚爱的人?……那个人会不会是叶哥哥?……”
(作者按:作者在此绝对反对丁尼生所说的一句话,他说:得而复失的恋爱,总比没有恋爱过好些。我想凡是有此经验的青年男女也会和我一样有此感,证明丁尼生的话是不对的,但作者却同意犹太学者哥德所说的一句话,那是:
在一个消逝的爱情的最后一声叹息的回响,还没有完全消减之前,听到一个新生恋爱的最初音阶,在心灵中振荡,这是一种极其舒适的情绪,正如看了落日,回过头来爱看对方明月一样舒适。这只是作者随笔有感,借题发挥,与此时李雁红的心情少有出入,读者却不可混淆为一谈也)。
雁红脑子裹一直转绕着这个问题,渐渐天光透曙,她才勉强宁神定念的入定了过去,渐渐气返周天,六合归一,她本是一坐功有相当根底的人,如今又服了这灵石仙乳元气大盛,这一入了定气,须臾神清志爽,那一股先天干元之气,慢慢周行全身,渐渐打通三十六处大穴,上冲“百汇”、下透“涌泉”,此时喘息已丝若游丝,若无知者在一旁观视,定会奇怪,她竟像是一具木人,丝毫不见其动,就是以手探其口鼻,也很难试山她是否仍在呼吸,这就是坐功入了上乘的阶段了。
且说她这一次行功,待醒来时,室内红光渲泄,原来一轮红日又在天边了,石窗内照进耀眼的红光,不由呀的叫了一声。
却听一旁老人呵呵笑道:“好孩子……你可醒了……”,雁红忙翻身下了蒲团,见不知何时老人竟坐在一旁石几上,正在看着一卷古书,此时放下书本,面向自己微笑着,不由脸一红道:“想不到太阳都出来了……”,老人一翻眼笑道:“太阳都下山了……还才出来呢!你已整整坐了一天了!”
雁红不由羞得脸色通红,笑道:“哎呀!都下山了!我还当才出来呢!怪不得红红的呢!”,老人遂站起道:“来雁儿!我带你到门口去看看,难得今天会是个好天……”雁红笑着道:“好,伯伯!带我出去玩玩吧!”老人笑得已合不拢嘴来了。
他确实对雁红感到满意异常,这女孩一切举止谈吐都正合乎自己味口,想到如能将此女教成一身绝技,这一男一女两个传人,今后在武林中定会光放异彩,自己年已到这个岁数,说不定那一天就许死了,能有这一双佳徒为自己光照武林,虽死何恨?
如果他二人再能接成连理之好,那更了却我这一番心愿,“我一定要尽力促成此事……”他脑中这么想着,二人已走出了石室之外。
此时那一轮红日,已垂在西天之边,放出红霞万道,将天空附近的云,都渲染得一色排红,反映在地上皑皑的白雪之上,放出五彩缤纷的彩气。
那遍山的雪,逢此阳光一照,渐渐都溶解了,由峰顶化成数十断断续续的泉道,纷纷垂洒崖下,吃那红光一照,变成了一道道似玛瑙般的晶柱,更显得美景无边,惹人留恋。
雁红何曾见过这等景致,不由高兴得拍手叫起好来,正在看得有趣之时,忽听顶峰上克克一阵响,那小老人仰首望了一下,道声:“不好!”,身纵处已至雁红身边,伸手手撮住雁红一臂,双足猛点,二人似箭头子一般,已窜出六七丈以外,身子才站定,见由一边峰顶上呼悠悠的落下一块似小山一般的一块冰石。
跟着轰然震天价一般的发出一声大震,震耳欲聋,二人立处山峰都不由摇恍不已,无数冰雪山岩,被这巨大冰石一碰,纷纷溅起,真个是石破天惊,声势骇人已极,二人要是慢上一步,此时怕不早成了肉泥,葬身那冰石之下了。
再看那冰石落地后,一阵乱滚,渐渐往山下滚去,所过之处树倒石碎,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这小老人见状脸上变色,道声:“雁儿快随我阻它一下,要让它滚下山去,就难免酿成巨祸了!”
说罢足顿出,已向那巨大似一间屋子似的冰石纵扑了过去,雁红闻言自然不敢怠慢。
这老人此时已扑近那石,双臂振处,竟以“巧燕钻天”的身法,拔起八丈高上,由那下滚的大冰石之上急越了过去。
身形一落,却已到了这冰石之前,此时地势己开始到了悬崖之边,那老人身后丈余就是千仞峭壁,而这巨大冰石,滚势益威。
雁红见状不由惊得尖叫了声:“伯伯小心……”,话尚末了,忽见这小老人,双脚骑马式向两边一分,身子微微向下一矮两掌突然向外一伸,似排山运掌的向外一振,口中嘿的吼了一声。
说也惊人,那怕没有数万斤的大石,再加上这翻滚之势,这种力量是何等惊人?
但这小老人,仅两只枯掌向外一按,陡见那石平空打了好几个转儿,竟自站了住!
雁红不由惊得叫了声,忙急纵一旁,见老人此时面若紫酱,全身竟微微的抖着,不由张目道了声:“伯伯……你老人家怎么样了?快别推了……”,说话间那大石又往下滚了约三数尺光景,老人也不由后退了几步,忽见他那双眼睛如血的向外一凸,口中又哼了一声,双掌似更用力的向外顶了一下,那石果然就不动了。
雁红见状,不由急得常哭道:“伯伯……快不要推了,小心呀……”,老人闻言突侧脸对雁红喘哼道:“雁雁……儿……快用剑,把这……大冰斩碎,久了我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