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个钱宝良是怎么认识的?”
“回老爷的话,这个钱宝良是宝和店的掌柜,这宝和店在京师也算的上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大店铺,因为这宝和店在北方地面上很有些门路,和吉祥米店一南一北,在京师粮食界是半斤八两。所以小人才去了宝和店,可是谁知道这钱宝良听说了老爷的名字后,坚持说要见老爷一面,而且他们说的价钱比市面上的低不少,所以……”
听完富贵的话后我更加的疑惑,为什么听完钱宝良的话后,自己心中现在还这样的生气,难以平静呢,难道是他真的说到了自己的痛楚?想想自己进来所为,确实是没一点商人应该有的韬光养晦。而自己和张坤的仇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是有了一点淡化,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陷入了迷茫中,这个忽如而来的提醒或者说是警告,给本来满腔热情谋划着复仇的我当头来了一棒,忽然间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件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
“老爷。”一声呼唤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干什么?”我对自己被富贵如此的无礼。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请老爷到饭厅用完饭。夫人都让人来请好几次了。”
“哦。”我答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书房中婴儿臂一般粗细的蜡烛已经燃上,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来到了饭厅,凤鸾三女已经各自就座,就等着我来了后开饭呢。
也许看我的精神不高,凤鸾问道,
“相公,还在为那个钱宝良发愁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富贵,肯定又是他多嘴告诉凤鸾关于钱宝良的事情了,否则她们怎么会知道这钱宝良呢。
“没什么的。”我敷衍道。
“相公,那钱宝良是宝和店的大掌柜吧?”月娘也问道。
“是的。”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没想到月娘也想要插上一脚。
“宝和店是张允龄的产业,我让人查了,那钱宝良离去后,去见了张四维。”凤鸾说道。
“张四维?”我有点惊愕的说道。张四维是张允龄的儿子,说起来张允龄是明朝时期的商界大亨,他是明朝最为有名的商人之一,据说他的家产比张志栋还要多,只是张允龄为人向来低调,再加上他这个人为人乐善好施,所以隐约是北方商界的龙头。
只可惜的是在这样的说不上是乱世的乱世中,还有多少个商人能谨守本分呢,官商勾结,以权谋私,以钱谋权,在以权谋钱,屡见不鲜。唯独这个张允龄却严格恪守着商人的原则,可是上次在赏诗会上见到张四维和张莺莺二人在一起,难道这张允龄也终归是难以免俗?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却又干他何事。
一种无力感从心中升起,本因为凭借自己过人的才智能玩转这个时代,还自以为是的要让万历皇帝和李太后都奉自己为上宾,可是今天钱宝良的话,却让我忽然间惊醒过来。
在京师这片地面上,虽然说看似平静,可是谁知道下面又有多少能将人吞没的暗流呢,自己能平安无事直到如今,只能说是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可是幸运能永远都在自己的身上吗?我不知道。想那几经沉浮权势熏天的高拱都能一朝间变为了罪臣,自己呢?
我脑子中浑浑噩噩,恍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所,也许是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凤鸾她们没有再说些什么,也或者是我根本就没听见的原因,反正我什么也没听见。
吃完饭后,我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一个人想要静静的想想自己该何去何从,当天夜里我彻夜无眠,也思索了良久,一直到很晚我才睡去。
次日,一直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我才醒来,昨天的烦恼依然在困扰着自己,可是那又能如何呢,笑对人生,是我在这个世界学到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有什么有些话有些事情,我自己无法相信是自己所说所做。
让我很恼火的是,自己刚刚的起床就有人来找,来到了外花厅,却看见了一个身着儒衫的人正在看着花厅墙上的山水画,他背对着花厅的门口,所以在我这里看不清是谁,看是背影却很陌生。
“嗯,咳!在下仇铭心,不知道阁下是……?”我先干咳了一下后,才开口问道。
那人听见了我说话,转身过来,这让我有机会看见了他,是张四维!昨天才说道他,没想到他就过来,只是不知道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仇兄弟,多日不见,不知道你一向可好。”张四维举手作揖道。
上次在赏诗会上,只是匆匆的一瞥,可是现在看来,张四维却有四十多岁的光景,脸上的皱纹已经有了不少,可是看他和张莺莺称兄道妹的,没有想到张四维的年纪竟然比张志栋小不了多少,看样子又是辈分上的问题了。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他就是将张居正弄得身败名裂的人。
“原来是张大人,托大人的福气,还算凑合。不知道张大人来找小人有什么事情吗?”我按照礼节参见了他,才问道。
“仇兄弟,你我也都是明白人,聪明人之间讲话,就不用绕那么多的弯子,我来是因为听钱宝良说你要见我,恰巧我有空儿,所以就来你这里看看,不知道仇老弟你对愚兄让钱宝良所传之话有什么看法。”
“小民谢谢您张大人的提醒,大人的一番话,让小民明白了很多,在这里小民谢谢大人的提醒。”
“想来你也听说过,家父也是一个商人,所以在下深知当个商人的苦楚,当初你在赏诗会上锋芒毕露,我就对你有了关注之心,可是谁知道你竟然丝毫不知道韬光养晦,将京师的商界搅了个天翻地覆,你这样早晚是要出事的。”张四维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张四维的语气,他好似是在训斥我,可是我和他初次见面,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关心。
“张大人,谢谢你对小民的关心,只是小民有何德何能让大人你如此的挂念。”我看着张四维,问道。
张四维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他,也是,身为吏部尚书,说明时候被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这样子无礼的质问过。他先是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如果说我是在关心莺莺的夫婿呢,要知道莺莺也算是我的外甥女呢,现在你说我有理由关心你吗?”
“小民不知道张大人所说的张姑娘和大人你对小民格外的照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