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被这个人抱在怀里。
“又?难道是……”站在门槛处的妇人瞪大眼睛看着嬴抱月,下一刻大声喝道,“前几天在村口冲撞了王家婶子的那个丫头就是你?”
“是她,就是她!”屋内突然传来个病恹恹的男人的声音。嬴抱月抬起头,只见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黄胖男人扶着个拐棍走出来。
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她当初下的药可没那么重,这人体质也太差了吧?
许父看着坐在地上的嬴抱月,眼中划过一丝愤恨,“那天回来,我就得了这病,定是这女人不让我罚这小贱人坏了天道报应到我们家来了!”
这都什么逻辑……
嬴抱月看着这一家都不说人话的人家微微蹙眉。
“许文宁,还不给我滚出来,去给官爷们磕头赔罪!”那妇人自顾自朝她怀中小女孩吼道。
屋内响起铁甲摩擦的声音,几个官兵走出,其中一位手里提着一个吃得圆滚滚的少年。
这少年的体型和瘦弱的许文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就是这位妇人和这个男人的亲子了。
但这少年明显比许文宁年纪还要大,联想到村里小孩妇人对许文宁早逝母亲的诋毁,嬴抱月看着屋中男人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看到走出的官兵,妇人立刻大哭起来,“官爷啊,我儿子只是个孩子,我把这丫头赔给你……求求放我儿子一马!”
“都说了,征兵是陛下的命令,你个妇人再敢阻拦,老子们就要不客气了!”被拦住的官兵眼中浮现一丝狠色,唰的一声拔剑。
那妇人脸上一白,腿一软坐到地上,看着官兵一句话再不敢说,下一刻恨恨看向门外嬴抱月怀中的小女孩,指着大骂起来。
“造孽啊!”
“都是你这个灾星天天说什么修行者,才连累了你哥!”
嬴抱月终于理解了这家人奇葩的想法。
不过是迁怒而已。
征兵的确是修行者和青壮优先,但这家人似乎把突然而来的征兵的原因全推到一个只是把成为修行者当做梦想的小女孩身上。
“不,不是……”就在这时,嬴抱月怀里传来小女孩微弱的气声。
“我……我不是灾星……”
嬴抱月抱着怀中女孩的手紧了紧。
好疼,好饿,在娘死后她的每一天都是这样渡过的,许文宁无数次觉得自己就会这么死去,但比起去死,她更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村里人的那些话。
诋毁娘的话。
她是娘的女儿,所以她不是灾星。
在浑身的剧痛中许文宁抬起头,看着模糊视野里她的继母。
可是所有人都这么告诉她,她是女修行者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个妖女,她是个灾星。
“我……我不是……”看着视野里继母脸上熟悉的冷笑,许文宁知道下一刻熟悉的讥讽谩骂就会再次袭来,告诉她,她是……
“嗯,你不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遍体鳞伤的小女孩浑身一震,看向……那个救了她两次的女子。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回答。
她生来第一次听到。
嬴抱月看向怀中的小女孩,笑了笑道,“你当然不是。”
“哪来的野丫头?”那妇人闻声愣了愣,下一刻大笑起来,”你说了算个鬼哟……你……”
“归大司马。”嬴抱月抱着许文宁站起来,看向漠然站在一边的归昌,“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自己多管闲事现在指望他来给她撑腰?
归昌看着嬴抱月心底冷笑,这位公主还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让她好好难堪一番怎能戳破她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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