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认真地在数:“怎么了,你又没说是什么计算体系呀。”
“在我的计算体系里,八到九,是一个鸿沟。”
傅言商定定看她半晌,眸中酝酿她也很难读懂的风暴,半晌“嗯”了声,极为配合:“嗯,你慢慢数。”
“好,我慢慢,呃——”被堵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还没数到九……”
“是么,”他顿悟一般,如法炮制地恍然,“我听错了。”
“……”
完了,被他找到了破解的办法。
路栀脑袋里冒出一串红色的,大写加粗的代码,伴随着一个危险符号,开始闪动:路栀,危。
于是最后,数也没用,不数也没用。
不数又会被他用尽各种手段,把声音从嗓子里催出来,但这人很有礼貌,仿佛她才是那个主导者,每次“听错”,都会「态度良好」地道歉。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伴随她耳边最多的,都是表面上的道歉,实际上的顶撞。
“不好意思。”
“又听错了。”
“又听错了宝贝。”
“……怎么不说话了,嗯?”
“我说了这么多对不起,宝贝怎么不说一句没关系?”
……
后悔已经没用了,最后复盘时,她脑子里只剩下诘问自己的一句——
路栀啊路栀,你怎么会以为,你玩得过他?
一月底,计划内的香港旅行。
整体轻松愉悦,傅言商因为工作来过很多次,已经替她安排好了攻略,她什么也不用干,安安心心上车、下车,然后等待投喂就好。
热闹的小吃街外,停着一辆低调但奢华的黑色加长林肯,挂有fv的内地牌照,有路人频频回看,似乎是好奇,这按理来说应当停在寸土寸金cbd处的限量版豪车,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富有烟火气息的地方。
吃完之后,去维港看夜景。
维多利亚港灯光璀璨,海面也被照映得明亮,路栀吹了会儿海风,忽然转头看他,他正定定地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很认真的模样。
路栀本想问你是在想什么工作吗,但在她开口之前,他已经提前一步启唇:“我在想。”
“嗯?”
“维多利亚港,和你之前买的那个维多利亚秘密,有什么关系。”
“……”
那三百多套内衣,现在已经战损了十几套,他还好意思提。
一个美国的一个中国的,能有什么关系?
“特产,”她无言道,“买点带回去?”
他垂眼笑起来,脊背跟着轻轻颤动,连发丝都在抖,能看出心情非常不错。
“爷爷还说你不苟言笑,”她摇摇头,“我看你每天都挺开心。”
“遇到你之后才这样。”
在港城玩得开心,但也有遗憾,譬如错过了苏城的大雪,她撇撇嘴,赶回苏城时,雪已经停了。
冬天不看雪算什么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