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他的话,那他就应该是上个月来应天赴试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盘桓在这应天,不会也是留恋这秦淮河的风月吧。
仔细观察他的话,就可以看出顾宪成身上的儒衫已经颇为陈旧,只是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外表也能看出,他的生活过的并不宽绰。
“那和阁下有什么关系吗?”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这……”被我如此一说,顾宪成一下子哑口无言,虽然说比起四书五经我远远比不上他,可是对这种迂腐的书生,是不能客气的。
“可是你却和官府勾结,强逼着掌柜的将这客栈卖与你,你难道就不觉得有失公平吗?”顾宪成气愤的说道。
看了他一眼,在看周围已经有些客人在看我们这里了,于是起身,丢了点碎银在桌子上,转身就往客栈外面走去。
可是顾宪成却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最终还说着不知道是那本书上的大道理。
出客栈后右转,不远处就是一处酒楼,名曰:飘香居,我丝毫不迟疑的就跨步进去了,到了里面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到了二楼,找了一个临着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而顾宪成也跟了上来,还是坐在我的对面。
从窗子中望出去,就是秦淮河,此时外面的秦淮河上有不少的花船在河上游玩,丝竹管弦隐约可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顾宪成说道。
“我记得有一副对联是这样说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不知道是不是你写的。”
一谈起诗词对联这些文人必备的才艺,更何况是自己的作品,顾宪成的脸上顿时有了一点的傲然之色,可是他口中还是谦虚的说道:
“那只是在下一时兴起所做,那不上台面的。”虽然他最终如此说,可是脸上的喜色却能让人看出,他心中的喜悦。
果然是他!他在十几年后可是一代大儒啊,可是现在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中举的穷书生。
“上个月的考试参加了吗?”我问道。
顾宪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愧色,讪讪的说道:“参加了,只可惜在下学业未精,只落得个名落孙山。”
顾宪成名落孙山,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可是看他现在窘迫的样子,多半是没有回家的盘缠了。于是我问道:
“那顾公子怎么不回家呢?”
“这……在下只是囊中羞涩,难以还家,所以决定在应天找份差事,好等明年的考试。”
“你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有想到你还有闲情逸致来打抱不平。”
“此言差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男儿所为,倒是阁下的作为有失光明,难道阁下也和其他的商人一样,眼中只有钱吗?”
听见顾宪成这句话,我心中的很是不快,虽然说对这个历史上有名的东林党的创始人,很是好奇,可是在这个世界的这次日子让我接人待物上面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说当初是想要先有钱,然后再筹谋报仇,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虽然有不少的官员和商人的关系亲密,可是在他们的眼中商人还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而我现在却是在内心中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商人来看待的,所以对顾宪成的话很不满。
“我尊敬你是个文人,所以尊称你一声‘公子’可是你不要太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评论。”
“你……”顾宪成指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商人间的事情,你又能知道几何呢?打抱不平!那我倒是想要请教顾公子你了,你说,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成为王公贵族,有些人却要为奴为仆,这难道公平吗?你怎么不去打抱不平呢?”
一句话将顾宪成问得哑口无言,可是他还是不服的说道,
“这……,那是因为人一切命中自有注定。”
“那说不定那盛泰客栈命中注定就要被我买下呢。”
和我谈论这个,虽然自己不敢说是能言善辩,可是面对这个耿直的顾宪成,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顾宪成窘迫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书生就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样的人怎么管理国家,可是经过了官场的历练,还有几人能保持着衷心为民的初衷呢。
看了看顾宪成,我拿起店小二送来的酒,将顾宪成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是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
“虽然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我还是很敬重公子你侠肝义胆的胸怀,敬你一杯! ”
顾宪成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眼前的酒杯,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
“顾公子不知道在应天如何为生?”
“哎,画些字画为生,也幸好钱掌柜的看得起在下,住店的费用很宽松,所以还算过得去。只可惜这样的好人却要遭受那样的灾难。”顾宪成看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