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安在傅承身边盘腿坐下。
傅承接过可乐,拿在手里没喝,自嘲地笑了一声:“连酒也不敢喝,这职业。”
薛祁安“嘿”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这话禁说啊,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今天放你一马。”
“江老板怎么样了,”薛祁安问:“伤的严重吗?”
“重。”
傅承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碳酸呛人的气味窜进鼻腔。
医生的话他甚至不敢重复,只要想到江屿舟为了他受的伤,流的血,他就觉得心尖最嫩的地方也跟着疼。
薛祁安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傅承去医院期间,冯宁心有余悸地说当时那把刀几乎全部没入江屿舟的身体,他就猜到了江屿舟的伤势绝对不轻。
“歌颂这个职业的人越来越多,我还真的自以为是了。”
傅承自嘲地盯着地面上的影子:“我就真的以为自己能救下来很多人。”
薛祁安的手搭在傅承的肩上:“别这么说,你救过很多人,你是英雄。”
“英雄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傅承背靠着墙,这是薛祁安头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无力感。
傅承闭上眼,头枕着墙面:“我看到他倒在我怀里,血怎么也止不住,他痛得发抖,还要安慰我说不疼。”
“我救人,他救我。”
傅承轻笑了一声:“他为了我受伤,我却连陪他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
薛祁安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办法安慰到傅承,沉默地看着他。
“那你真就打算以后也不和他联系了?”
薛祁安问:“说实话,今天他的举动我挺震惊的,要不是真的爱,没人能替其他人挡刀。”
“我知道。”
傅承站起身,单手捏扁了手中的空瓶,语气空落落的:“但是我什么也给不了。”
江屿舟的大脑一片混沌,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费力睁开眼,入目一片白。
一道匆忙的脚步声,江渊走过来,看了一眼睁开眼的江屿舟:“醒了?”
江屿舟咳嗽两声,皱眉用手按着伤口,江渊拉了张椅子坐在旁边:“醒了就好,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喝水进食,有什么不舒服的?”
江屿舟摇了摇头,目光在病房里打量了一圈,像是在无声地找什么。
他找什么,江渊心里清楚,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不会是在找傅承吧?他压根没来过。”
江屿舟刚醒过来,说话都没力气,看着江渊,江渊说道:“富林那场火灾正在追责调查,查到了傅承一直严格把关审批没通过,上头对他的工作态度很满意,估计这段时间都忙着被领导接见呢,哪有空来看你。”
“他,很忙。”
两天一夜的昏迷让江屿舟的声音沙哑。
江渊语看着江屿舟,语重心长道:“小舟,我知道你喜欢傅承,可是傅承心里没有你。你是为了他受的伤,但凡他对你有一点在意,也不可能根本不露面。”
江屿舟没有说话,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傅承工作再忙,来看他一眼的时候肯定是有的。
“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江渊用棉签沾了沾江屿舟干涸的嘴唇,知道江屿舟在想什么,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别说过来了,你的手机搁这儿两天,连个电话也没有。”
江渊工作忙,再加上平时被人伺候惯了,不会照顾人,见江屿舟醒了,从医院请了个护工帮忙照看。
江屿舟失血太多,人也虚的不行,过了没一会儿就合上眼。
“江先生,您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照顾着,您尽管放心。”
护工姓张,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