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刚看了一眼傅承,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沉默地点了点头:“好。”
一场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等手术室的灯熄灭的时候,薛祁安站的两腿发麻,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他面对过太多等在手术室外的家属,但是看着薛祁安身上的作训服,想起刘安那张稚嫩的脸,心中竟闪过一丝不忍。
“脑损伤,现在送到icu。”
医生简单地说了一句。
傅承敏锐地捕捉到医生的话外之音:“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的脑部损伤是不可逆转的,现在就看48小时之内能不能醒过来。”
虽然不忍心,医生还是说道:“就算能醒过来,大概率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什么叫不和从前一样?”
薛祁安的话脱口而出,下一秒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定在原地。
几年前队里有一个消防员,也是在救人的时候吸入了锌气,脑部受损,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醒过来,只是醒来以后智力回到了三岁,再也没了曾经的帅气英勇。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真的尽力了。”
没过多久,刘安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傅承下楼交了费,等电梯的人太多,每一层都要停靠,他干脆从安全通道往上走。
短短半个月,他身边两个人进了icu,上次是江屿舟,这次是刘安。
他把一个个陌生的人从鬼门关拼死拉回来,却恍然觉得自己又见惯了太多了离别和失去。
icu门口的长椅上坐满了人,薛祁安靠着墙站着,手里拿着下井前刘安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
傅承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靠在墙边站着,薛祁安盯着医院走廊的瓷砖地面,开口道:“这事儿肖刚已经很自责了,你适当批他一顿,写个检讨就算了,也别太揪着不放。”
“我知道。”
作为指挥员,傅承太清楚,在那一刻消防员早就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他们在那一瞬间,没资格想自己。
薛祁安今天还要去市里开会,明天上午又得去集训,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把刘安的手机交给傅承。
“刘安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姐姐在沿海打工,已经买了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
薛祁安的声音很晦涩:“对了,江老板情况怎么样,谁照顾他?”
傅承叹了口气,把刘安的手机揣进牛仔裤口袋里:“他回家了。”
“刘安再醒过来可能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是不能因为担心意外而拒绝明天。”
薛祁安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傅承:“我走了。”
安夏婉年轻的时候工作也忙,江屿舟一直由家里的保姆照顾,听说他这次受了重伤,保姆心疼得不行,提前两天就把江屿舟卧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照顾到江屿舟的饮食,午餐做的很清淡,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坐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吃过饭了,虽然江屿舟胃口不好,但是还是陪着江渊在楼下坐了好半天。
江渊实在是太忙,本想着这次好好陪陪江屿舟,谁知一顿饭的时候电话就没停过,碗筷还没等放下,秘书已经提着电脑开车过来接他回公司了。
江渊很歉疚,江屿舟倒不是很在意,捂着刀口慢慢挪上了楼,回到房间才看到扔在床上的手机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