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星更是往前倾身,倒在地面上,试图朝南宫爬过去,只是身上捆着沉重的锁链,如何动弹?两腿一蹬一蹬的,像条毛毛虫在蠕动。看上去滑稽之余,又令人感觉几分心酸。
赵天祝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声音更是如杜鹃啼血猿哀鸣:大老爷啊……当年您说念我们只是初犯,说判决我们关三个月……可他们转眼就把我们兄弟关到了灵狱里去……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听,不听就算了,还打我们……吊起来打!后来我们就不敢说了……”
“……什么情况?”
不仅仅苏文一头雾水,就连柳三刀仙都有些发愣。
“操蛋玩意!”
南宫胡须倒竖起来,怒目圆睁:“哪个生儿子没屁股的家伙干的缺德事?这是渎职!得严查!得法办!”
人是他抓的,刑是他判的。当年他念两人是野路子出身,误打误撞,变成了超凡者。两人的晋升仪式特别古怪,序列一是要偷一百个男人的底裤,序列二则是偷女人的……
两人便是晋升序列二的时候,闹出了偌大的乱子,弄得人心惶惶,被当成采花大盗通缉,最终被当年镇守江南道的南宫抓住。
南宫见两人虎头虎脑,楞里楞气的,也没真干过什么坏事,便想稍作惩戒,判两人关到灵狱里三个月。当时他还吩咐内厂的人,等两人出狱后,再安排到内厂里干点打杂的活,就近监视和引导他们晋升,总比在外面胡来好。
可没想到……三个月的刑期……两人硬生生是坐了二十四年……若不是谢灵蕴跑到灵狱搞事情,两人还不知得在黑牢里关到什么时候。
“这……”
老六一脸为难说道:“时间过了这么长,可能查不到当时负责人了。”
厂卫自然要偏袒厂卫的,哪怕是二十多年前的前辈,老六也不愿对方因为两个毛贼而受到惩戒——不管对方出自什么心态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当然,这二十几年来,内厂一直处于失职状态——毕竟没有盘点过里面的犯人情况。当然,这只是从理论方面去做评判,可实际上内厂上下都清楚,凡是被关到灵狱里的超凡者,不大可能会有被放出来的一天。
“卷宗,有卷宗!给我找出来!”
南宫心头憋着一团火,瞪了老六一眼。
“内厂损毁严重,很多档案都没保住……”
老六又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心里更是暗道一声:“这位把人关了二十四年的前辈啊,老六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刺史府里有副本!”
南宫却不好糊弄,因为胡天星跟赵天祝的案子涉及到了普通民众,且危害性不高,情况是可以通报刺史府,让刺史府酌情发布安民通告,安抚民心的。
“让人去找,速去!”
南宫又是一句。
“是!”
这一次,老六可不敢再坚持。这位皇帝陛下亲自赐名为南宫,钦天监的第四把交椅,内厂的三巨头之一,虽然大部分时候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可脾气是真火爆,若惹恼了他,当场被斩杀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老六亲自带人去档案馆翻档案,不多时,老六便拿着一袋发黄的卷宗匆匆过来。
“哼……被我查出是谁最后做的手脚……老子决不轻饶!”
南宫咬牙切齿,对着老六说道:“把判决书念一遍,再把最后执行人的名字给老子读出来!”
老六翻开卷宗,眉头一皱。看着这字迹,就知出自大档头南宫的亲笔,就是过于恣意,不易辨认。
仔细一看,老六额头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他平时也对狂草颇有心得,可大档头的字迹,实在不拘一格,另走蹊径,他眼力着实有些把握不住。
只能小心辨认,缓缓读出,到最后:“……兹念两犯有伤风化,引发恐……荒,本官秉持惩前毖后,救人治病之心,判其囚禁三……”老六读到这里,冷汗都流了出来,往后的几个字,实在过于随意,可以有几种解读。但他最终还是凭借良心,念出了自己觉得最可能的几个字:“判其囚禁三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