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陆亦航顿了顿,眼眶又有些红了,“我那天在医院遇见丁辰了,她说陪你去做产检。”
“所以她才会知道是吧。”陆路怒极反笑,“不要告诉我,你们还因此吵了一架。”
陆亦航不语。
陆路更觉得可笑:“陆亦航,你怎么老为了别人的女人去跟自己的女人吵架,你难道不觉得腻味吗?上次是,这次也是。”
“对不起。”他闭上眼,再度致歉。
陆路忽然觉得格外厌烦:“算了,说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大概不仅仅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吧?”
“是……我想请求你们,不要起诉清珂。”
“你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但照我的意愿,陆亦航,就算我起诉十次八次,也觉得不够。悲伤永远不应该是去伤害无辜的人的理由,她是成年人,不至于不懂。”
“但……”
“没有但是,陆亦航,”陆路的声调逐渐放软,像是某种悲悯,“如果你希望她好,就要对她好一些。”
他读懂她眼中的情绪,一霎间难过得无法言语,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那起诉的事……”
“等手术结束再说吧,我说过,我要尊重他的意见。好了,我们该谈的已经谈完了,我现在需要休息,你走吧。”
陆路换了个姿势躺好,不再看他。
没多久,便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仿佛想起什么,她顿了一下,又叫住他:“陆亦航。”
“……什么?”他发觉自己竟不敢回头。
“听我一句,世界上的小六已经死了,不要再执著过去。”
像是檐上的雨滴终于坠入池塘,那一瞬,陆亦航听见了尘埃落定的声音。
想流却不敢流的眼泪终于流出来。
他们之间,是真的真的,永别了。
麻醉药的药效渐渐退去,隔天下午,沈世尧醒过来。
刚动过手术的刀口仍在隐隐作痛,他环视四周,发现陆路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陆路的小腹微微隆起,已初具人母的风范。
他不自觉地抿唇,没想到笑容牵动到腹部的伤口,他疼得冷不防哼了一声,惊醒了陆路。
“对不起……”他轻声道。
“我本来睡得就不沉,”陆路不以为意,起身走近他,摸了摸他的额头,“终于退烧了,刚才还挺烫呢。”
说完,又似乎感到不大自在,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陆路忽然发现自己竟变得口拙,过了很久,才低头道:“关于清珂,你……要起诉她吗?”
沈世尧打量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反问她:“你希望我起诉吗?”
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