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辙站在那里,身如青松,面如沉铁,一反这几个月的沉默和逆来顺受。
梁岩均偷偷跟了过来,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为梁老夫人默哀了一把:哎,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对爷呢?还真以为爷是十年前的傻小子啊?爷与敌军对阵,可以骂三天三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对方换了三个人也没说过爷!若论毒舌、冷酷、无情,爷可是在军中横着走的,他只是没到和你们撕破脸的时候而已!
梁老夫人气得满脸通红,现场的丫鬟婆子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大少爷连这样的事情也抖出来了,这是一点脸面也不给老夫人和大夫人留了啊!那个,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啊……大少爷这几个月一直沉默面对老夫人和夫人的指责,今天怎么一张嘴就是往人心口插刀子的话!
这还没完,梁辙也不管梁老夫人是什么神色,说:“祖母和大夫人天天说我没有规矩,从今以后,我也就不用来请安了。等你们什么时候认为我有规矩了,我再来!”
说完,也不管梁老夫人是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你看你看你看……”梁老夫人指着他的背影,嘴巴都气歪了,对罗梅香等人说,“没规没矩!没教养的东西!”
罗梅香担忧极了,忙给梁老夫人顺气:“老夫人,大少爷不懂事,你别气坏了身子。”
梁老夫人骂了一大通,罗梅香装模作样劝慰了一番,其实每句话都在指责梁辙太没规矩、不懂事,不把梁家的声誉当回事。
梁辙一声不吭出了锦苑,心头烧着一把熊熊烈火。
这几个月,他一直忍着,他还要为姐姐的归来筹划一切,不得不忍。
今天,他本来也该忍着的,现在就和她们闹掰,对他和秦疏影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了。
而且,他不打算再忍下去。即便事情要横生波折,他也不会再忍耐下去。
罗梅香也不算冤枉他,他梁辙在战场上就是名副其实的梁霸王,从来就不知道忍耐和规矩是怎么写的!
只是,如今他回到京城,远远不是为姐姐恢复名誉,夺回原本属于自己应有的一切那么简单。
她们不是说他没规矩吗?那好,从今以后,梁大公子就是个没规矩的野小子!她们不是说他横行无忌吗?那好……
梁辙回到松涛居,就将侯在门外的梁岩均和两个侍卫叫了进来,“你们去弄些面粉来。”
那两个侍卫还在发愣,难道爷要做面条……包子……饺子?
梁岩均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是。”
然后,就带着暗一和暗二出去了。
暗一和暗二走到路上,已经明白了什么,毕竟他们一直跟着梁辙,比较熟悉梁辙的套路。
暗一嘀咕道:“爷要这个做什么?又不是偷袭敌营。”
当初,梁辙就是用一袋子面粉将敌营炸了个稀巴烂,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由于种种缘故,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暗一和暗二都是梁辙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是当初老威武将军给他的十来名侍卫中仅存的两名手脚健全的人。
战场太过酷烈,他带去的十来个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梁岩均这个从小的玩伴和暗一、暗二三人手脚健全。
回到京城,他虽然有了从五品官,但他是武将,身边能带的人不过一人。回到府中,虽然配备了不少随从,但他一个也不敢轻信。
好在经过几个月的经营和银子,除了梁岩均等三人,他手下如今暗地里也有二三十号人为他办事了。
暗一、暗二嘀咕是嘀咕,但是手脚很快,搞来了一袋子面粉,三个人分批给梁辙运到了松涛居。
当天晚上,人们入睡之后,三人按照梁辙的吩咐将罗梅香的小库房好生布置了一番,然后,半夜时分,征西大将军府的人就被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吓醒了。
次日,征西大将军府梁夫人的小库房被炸的事情,瞬时就传遍了京城。
梁夫人珍藏二十多年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一夜之间化为齑粉!
梁夫人报了官,查来查去,竟然连爆炸之物的影子也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