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凝望着她,忽地有些心酸:“阿鸾,这些年来唯有你是用心待我。过去是我糊涂,今后必定好生呵护你周全。”
或许是身在宫外,没有来往服侍的宫人,二人比邻而坐,似是回到少年时,他不再是“孤家寡人”。
“妾信陛下。”阿鸾冲着他莞尔一笑,“陛下用膳吧。”
他从未觉得宫外的普通饭食也如此可口,细嚼慢咽着阿鸾亲手给自己添的菜,他决心要给她高位,令她安心无忧。
他咽下最后一口,说道:“阿鸾,我记得你家阿姊与嘉王妃是旧友。待你回京,假托嘉王妃堂妹的身份入宫,我封你做一等的贵姬。”
他望向起身的阿鸾,想着今后怜我怜卿、白头相守。
阿鸾轻声道:“都依陛下。陛下怜妾孤身在京,为妾找了安陵唐家这等显赫的娘家,妾以茶代酒,谢过陛下。”
她转过身去后面的案上倒茶,而他听了这番善解人意的话低着头笑,眉眼温柔。
阿鸾端来两杯茶坐回桌前。
“这是陛下的。”她笑盈盈地递了一杯过去,说罢举起了自己这杯,杯口微微向他倾斜,“愿与陛下恩爱不疑,平顺和乐。”
笑靥如花,甘言美语,令他如醉如痴,他毫不犹豫地饮尽杯中茶,将杯底示于她,如同他将心意双手捧出一般。
阿鸾见此笑得越发娇媚可人
,一双星眸光辉夺目,似是心中苦怨一扫而空。
守在门外的右卫突然听见杯盏被扫落在地上,正犹豫要不要冲进去,门就被打开了。
阿鸾冲了出来,泪眼盈盈,急切地说道:“陛下中毒了,你们两个快去寻医师!剩下的随我去讯问凌赫那逆贼,必须逼问出解药来!”
有人本想提出异议拦下她,可一见她手中的令牌又将话咽了回去。方才陛下待她亲昵无间,若是自己胡言乱语得罪了贵人,恐怕性命不保。
阿鸾在右卫的指引下找到了关押凌赫的房间,刚一踏进去,凌赫就已未卜先知地冲着她笑。
“果然是你这逆贼鸩害陛下!说,你如何下的毒?毒药可还是那雷公藤?”阿鸾厉声喝问,凌赫但笑不语。
“将他押到陛下房中,亲自辨认剩下的茶饭残渣。”阿鸾命令道。
天已大亮,风雪却不减分毫。
雪花扑了众人一脸,凌赫扫视周围的右卫数量,心中有了底。
林翎脚步匆匆走在最前面,自己身侧各一个右卫,末尾还有四个右卫。
好在他双手是缚在身前,向前跨了几步,伸出手臂从林翎头上套住,紧紧勒住她的喉咙。
“后退!否则我立时勒断她的脖颈!”
右卫们将手中长矛对准着凌赫,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在拖延时间,定是还有同伙!快去保护陛下!”阿鸾嘶喊道,声音凄厉悲凉。
凌赫见有两个人依言向隔壁院子狂奔而去,担心
有人得信后围过来,立刻拖着林翎向邻近的后门走去,她的脚跟在雪地上留下两道痕迹,头被勒得后仰,不停地挣扎。
剩下的四个右卫看着触目惊心,但也只能紧紧跟着。
路过马厩,凌赫威胁一名右卫牵出匹马来,那右卫见林翎被勒得嘴边都吐出沫子来,连忙照做。
谁知凌赫并未独自上马后将林翎抛下,而是挟她共骑一马,右卫心中暗道不好,恐怕还要以她手中令牌闯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