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一直望着傅铭意消失的方向,他想,冯曦在这个公司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成天被自己的上司盯着,躲得过初一避不开十五。每次和傅铭意的目光对撞,都让他感觉到敌意。而这种敌意没准儿就会造成冯曦在工作中受到伤害。女人的嫉妒很可怕,男人的嫉妒也许更疯狂。
冯曦走到车旁孟时也没转过头,这让她有点尴尬。
在杭州她明明白白告诉孟时这是雷区,昨晚在煌都招待傅铭意临走时却扔下一句和她暧昧不清的话。冯曦的目光悄悄垂了下去,那种想退缩的心思又冒了出来,她用极轻的声音喊了他一声。
孟时这才回头,见冯曦目光躲闪着与他接触,眉心一皱,平空生出种不舒服的情绪来。他笑了笑拉开车门说:“别傻站在你公司门口了,上车!”
离开冯曦公司后,孟时一溜烟将车开到了南湖公园,兴致勃勃的说:“咱们去半山的山野人家吃饭。”
南湖公园占地几百亩。原来是片水洼地,后来城市改造引江水进入建成了城西一景。湖岸边密密建有各式仿古建筑,吃喝玩乐聚拢了人气,连带公园旁边原来是荒山坡的小南山也建成了园林。零星散布着大大小小的休闲山庄与茶馆酒楼。
山野人家在半山腰上,店堂不大,生意极好。一半是因为视线绝佳,另一半则是因为老板有道招牌菜:跳水兔。鲜兔活杀,从剥皮宰杀到下锅烹煮再端上桌,时间绝不会超过十二分钟。鲜香肥嫩价格也适中,一锅两人份的兔子四十八元,配送三碟素菜,白饭管饱。
冯曦来吃过,只要踩着饭点来准没座位,往山上走的时候她就笑着说:“现在七点钟,咱俩至少排座位排到九点。”
孟时只笑不语。等到了山野人家,果然见外面回廓上能望见湖的位置坐满了人,门口一溜小竹凳上还坐着等位子的食客。冯曦叹了口气说:“等吧。”
“跟我来。”孟时拉着冯曦就往里面走,穿堂过室进了后院。
院子里一片忙碌,沿墙根摆着七八只铁笼,全是等着跳水的兔子。孟时扯开嗓子吼了声:“老邓!”
隔着窗户有人应了声,眨眼功夫,厨房门口探出一个人来,四十来岁年纪,矮胖的身材。他的腰间围了块污七麻黑的围裙,手端着大瓷盆搅和着兔子佐料,他笑逐颜开的说:“摆平台上了,自己去。”
“忙过了来喝杯酒。”孟时招呼了声,扯着冯曦进了月洞门。
“好嘞!给你备了今年的新龙芽,自个儿泡。啤酒是你喜欢的,冻得半死不活的那种!”老邓答了句又缩回了厨房。
月洞门里面是座院子,建着一座仿古式二楼一底的小楼,很显然是老邓的家。天井里摆着三口大石缸,种着睡莲。正对南湖的方向摆着一座四扇雕花木漆屏风隔开了院落。转过屏风就看到处小平台,已摆好了桌椅。孟时轻车熟路的引着冯曦坐下,拎起地上的暧瓶泡了两杯茶。
晚风吹得平台的灯笼摇摇晃晃,揭开盖子,茶扑鼻的香。冯曦好奇的问道:“是你朋友开的?”
孟时惬意的坐在竹椅上呷了口茶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冯曦不解,孟时便笑道:“古玩市场上认识的,见他耿直,不忍见他上当。他还真把一位老太太用布包着的一只香炉当宝贝了。要真买下那只炉子,山野人家就不是他的产业了。你今天也吃不到他的跳水兔了。”
冯曦笑道:“都说这种骗局是团伙组织,你仗义执言不怕被报复?”
孟时歪了身子靠近了她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式神秘地说:“你还真说中了。那老太太不是一个人。老邓被我点醒就冲老太太吼起来了,结果站出来四五个壮汉。当时……”
“当时刀都摸出来了,老太太的宣德炉不知咋的掉地上摔掉一条腿。她坐在地上号陶大哭,说我要她的命了!”老邓端着锅香气扑鼻的跳水兔走了过来,他乐呵呵的接嘴道,“孟时还真行,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那帮人弄走了。”
冯曦好奇的望着孟时,他却不接口了,瞟了老邓一眼,慢条斯理的为冯曦拌佐料碟。老邓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下打量了番冯曦,却不走,诞着脸问孟时:“茶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