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杀意弥漫。
手上的七弦琴同时往前一掷,将院子沉寂的气氛打破。
衡玉目光一一扫过院中众人,“诸位请吧。一炷香内,希望我能在演武场看见你们。”
满院寂静。
可见乱世累白骨,可见繁华下腐朽。
演武场里,衡玉抚摸着已经生出锈迹的兵器,静静等着那些女子的到来。
半炷香燃尽,有一个相貌普通身材高挑的女子第一个踏进了演武场。
“你过来。”衡玉指着她说道。
女子迟疑片刻,还是迈开步伐往衡玉这边走过来,只是不敢靠近,与衡玉一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之后,又有几个女子走了进来。衡玉将最先走进来的十个女子全都叫到她的身边,却不急着说明自己要做什么,那些女子惴惴不安地站着军姿,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一炷香燃尽,几位跟在衡玉身后的侍卫守在了院门,将那些没有按时赶到的女子拦在了外面。
底下的士兵纷纷按照队列站好,从她们已经不熟练的站姿能看出来她们应该是很久都没有进行过相关的军事训练了。
轻甲缺了光泽,武器生了锈迹,士兵失了风骨。
衡玉站在台上打量她们,士兵站直不敢动,也不敢随意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台上的人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做出任何杀鸡儆猴的姿态,但她们在她那样平静的目光下,就是没有勇气做出什么小动作。
第二炷香逐渐燃尽,被拦在外面的女子才被放进来,匆匆一眼望去,衡玉便在心底估算出了人数——四百人左右。
再算上现在演武场里已经列队好的五百多人,也就是说有将近四百人没有在两炷香时间内赶到演武场。
衡玉对侍卫下了命令,“后续到的人全都记下来,今日就将她们废除军籍,全部逐出南苑。”
十几位侍卫领命退下,衡玉目光落在那些迟到的士兵身上,冷声道:“迟到者罚十军棍,你们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有,就站到台子左侧。”
“有。”沉默片刻,一个轻甲穿戴有些不整的女子站了出来。
陆陆续续又有将近五十名士兵站了出来。
“素兰,你领着几人将她们的名字记下来,同样废除军籍逐出南苑。”
“主将好大的威风,你凭什么三言两语就决定几百人的去留?”第一个站起来的女子相貌清秀,此时却是一脸不逊,完全破坏了她身上的美感。
衡玉与她对视,掷地有声道:“就凭你称我为主将,就凭这是我说的话,就凭我说的话就是军令,就凭军令如山。”
“带下去。”
话音一落,又有十几名侍卫上前,将这些女兵强行带了下来。
“剩下的人,包括没有迟到的人,你们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异议吗?”
完全沉默。
“很好,我不管诸位如今是完全心服还是面服心不服,你们只需要记住何为军令如山。现在,所有人列队。”
那些迟到的女子不敢耽搁,纷纷列队,刚刚被衡玉唤出来的十名士兵也都小跑前去列队。
列队的速度很慢,衡玉没有出声训斥,只是静静看着她们。列好队后,她也一直没有出声,任由底下的人站着军姿。
太阳升了起来,灼烤着大地,明明还在三月,今日的天气却异常的炎热。
站了不知道多久,列队的士兵脸上渗出了汗水,一些身体娇弱的女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在这时候,衡玉终于再次开口,“诸位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出生自陈平宋氏,取名衡玉,号明初居士,但诸位只能称我为宋将军。”
“昔日读史,我曾经仰慕过宁卫军的风姿,得知陛下命我来接掌宁卫军时我还觉得颇为欢喜。但我一路走来看到的听到的是什么,是南苑门前没有士兵把守,是我一行上百人走到内院也没有人察觉,是我听到院子里的靡靡之音欢声笑语却不见演武场上半分汗水。”
“尔等承载着宁卫军的名字与荣光,却在这已经破败的南苑里枯朽,让宁卫军这个名字为你们陪葬,尔等就甘心吗?”
“如果无所动容,那便站出来。我手里的庄园需要人手,我知道你们不少人出身贫寒,那我便为诸位安排好去处,宁卫军留你们不得。”
“我执掌宁卫军,为的是有朝一日征战北地平定边境,扬我宁卫军赫赫战绩。如果没有这等觉悟之人就站出来,不必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