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见了清聊想哭,是觉得,花问斋怎么把她弄出来了?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呢?
“对不起,让枝儿受苦了。”他的手极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南枝连忙松开手,泪光盈盈地看着师父:“师父,快救救问斋师父。他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清聊微怔了一下,他在南枝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那是他处理情故经常看到的东西,是爱意。
她眼中有爱意?
这种眼泪,本不是她能掉出来的,却因为花问斋么?
让他更为意外的是,花问斋居然来了。
“好。”清聊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
君璃看着花清聊,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以为困住的人是清聊先生,没想到是花问斋呀!”
说着,她心情极好,一步一步朝着花清聊靠近,那得意的目光又随意地扫视着抽泣的南枝,她说:“虽是阴差阳错,但效果可比困住你有意思得多了。”
南枝埋着头,不敢对视君璃的双眼,她知道君璃的意思,是在笑她和问斋师父动了情。
她也明白,倘若被困住的是清聊师父,肯定不会发生那些事,清聊师父很早就表明了心迹,他是不会喜欢上南枝的。
况且清聊师父的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君璃,你执念太深了。”清聊从衣袖中抽出一枝杏花。
杏花极灿烂,扬起的瞬间,四周的光线暗下来,只余一束打在花朵上。晶莹的花露,璀璨的幻梦。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花一世界里掩饰,喜、怒、哀、乐、爱、憎、欲皆会化作因果。
一片杏花落下,君璃的眼泪條地刷落。
幻雾朦胧,杏花落处,一白一红的身影落在城阙上。
她们回来的时间正好是君宜抱住南枝,启动避邪珠的一幕。
君宜满手是血,脸上也蹭着南枝身上流出的血水,他含着眼泪,绝望地抱着她,握紧那颗避邪珠。
“以我之血,奉为灵阵,传送千里。”
君宜怀里的南枝真的消失了,被他传送出了千里之外。
他跪在地上,怀中空空,眼睛却睁不开了。
白乐运起的玄剑浮在半空,离君宜的身体只有两寸便能扎进肌肤之中。可他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跪地的君宜,微闭的双眼流出鲜血,形容可怖至极。
“真可笑,一心夺位的二殿下,却在最后为了一个女人,连眼睛都不要了。”白乐挥挥衣袖,对指君宜的剑化作白光散开。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个瞎子能不能取胜姑且不论,但一个瞎子是绝对没有资格坐上君位的。”
白乐停在君宜身侧,嘴角微微一勾。
临走时,又说了句:“既是情深至此,何必争什么天下?”
南枝的眼泪禁不住掉落在脸上,她一步一步走到君宜的面前,可君宜感受不到她,因为,她现在用的是一花一世界窥探因果。
君宜苦笑,即使瞎了眼睛也还是那么好看,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即使再狼狈,也盖不住他的仙风玉骨。
他喃喃道“她是我的天下。”
走了几步的白乐忽然停了下来,似被这句话震动了心弦。
若不是为了君璃,他白乐也不会来争什么名利,他的天下名利,是君璃,所以,君宜的天下是南枝。
南枝跪下来,双手欲扶他的脸,想替他摸摸双眼,可她的手放上去,却扑了个空,她触摸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