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的手太小了,一只手根本掐不住商殷的脖子,她只得两手齐上,适才能将他脖子给掐稳。
十指逐渐用力收紧,像是皮筋拉扯后又回缩。
然,床上的商殷毫无所觉,他仍旧微微皱着眉头,薄唇唇色浅淡,便是连胸口起伏都没任何变化。
手指发酸,姜宓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法将商殷奈何。
她忽的厌弃起来,又有一种深刻的挫败感。
她松手,半垂着脑袋,良久冷嗤了声。
姜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商殷一眼,随后走出房间,就在门槛处坐了下来。
她回头,从横梁垂落的轻纱帷幔,飘忽妙曼,商殷的身形就若隐若现。
她倒也不是真的有杀心,不过是两辈子了,到底还是意难平。
怨他,恨他,怼他。
可,她从来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斗不过商殷的。
她半点都不担心,商殷日后还会造反做皇帝的,这点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他。
是以,当方圆心急火燎抗着个大夫回来之时,就见姜宓晃着一双小脚,坐门槛上悠闲地嗑瓜子。
饶是主仆有别,方圆也是心头一堵,顿为商殷多有不忿。
“大夫人,大人如今还昏迷不醒,他要想喝口水,怕是都没法喊出声的,您坐这外头,是为的甚?”方圆口吻不太客气。
姜宓咔咔地剥出一粒瓜子仁,舌尖卷着吧唧两口咬碎了吞下肚。
她歪头,表情份外无辜:“殷殷没有醒哦。”
方圆气不打一处来,有一种跟姜宓说不清的错觉。
他押着大夫,赶紧给商殷看诊。
那大夫只是乡野游医,根本比不得御医,且方圆更不敢将商殷不能碰触女子之事透露出去,故而那大夫诊了半天,仍旧看不出所以然来。
方圆急的似热锅上蚂蚁,他给了大夫不菲的银两封口,又让别庄仆役送人回去。
商殷仿佛睡着一般,仍旧毫无知觉。
方圆不得不蹲姜宓面前,耐着性子商量:“大夫人,大人这情况寻常大夫看不了,咱们得回京。”
姜宓吃完最后一粒瓜子仁,拍了拍手起身道:“那就回吧,殷殷不醒不好玩的。”
方圆不好跟现在的姜宓计较,只得朝周遭吹了声口哨,随后背起商殷,赶紧回京。
京郊距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坐马车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
姜宓被颠的厉害,她不耐烦,索性跟商殷一起并排躺下。
末了左翻右滚的,哪里都不舒坦。
最后滚翻到商殷腋下怀里,将他手臂搭自个后背,她贴着他,顿时就满意了。
后半段路程,马车再是颠,反而把姜宓瞌睡给颠了出来。
她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浸出水雾的眼睛,嗅着商殷身上熟悉的雪松冷香,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