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的房门紧闭着。
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只有从房门缝隙里露出些许微弱的光,时意就站在那道光前面,看着紧闭的房门,就像两人之间十几年间无法打破的屏障一般,她在这边,他在那边。
时意在门口站了许久,终于开口问:“时逢,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那天爸妈为什么会走那条路?”
时逢躺在床上,他本来已经打算休息了,听到时意在门外说的话,他立刻坐了起来,看向房门,却没有要起来开门的意思,只是坐着。
许久听不到回音,时意只能又问:“时逢。”
时逢也愣住了。过了许久他才道:“姐,不早了,去睡吧。”
时意一颗悬着的心立刻落了下来,似从千万丈的高空落下,一股脑的栽进黑暗的无人之地,再次停止了跳动一般。
时意知道,那时候时逢还小,刚刚六岁,他根本不知道父母去世的地点以及原因,也不会知道,那条发生车祸的路,是卓小菱和时伟很少经过的路段。可是这么多年来,即使听,他也会听过许多。冯曼无事就会提及,甚至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会挂在嘴边。
可时逢只是听着,从来没有问过。
时意记得后来时逢再次听到冯曼的念叨时,看向她的眼神。只那么一瞬间,他那双充满疑问的目光射向时意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意知道,他一直都有疑问,那个问题一直都藏在时逢的心里,他想问,可不敢触及。
时意站在门口,想去开门,手指触到门把手,又倏地弹了回来。
“时逢。”时意轻声叫了一句。
“那时候你小,很多事都不清楚,可我知道,这个问题你一直都想问。时逢……”
时意还没有说完,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时逢一脸笑意的看着时意。
“姐,我突然想起来晚上还有训练,我回基地了。”时逢说完,拉开门就要走。
“时逢。”时意抓住了时逢的手。
时逢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笑了,“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连你都失去,好不好?”
时意懂他的意思。
紧紧抓住时逢的手再也没了力气,时意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
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一定要把那件事告诉时逢吗?
是的,说出来,她可能会得到原谅,可能会得到救赎,更重要的是,有人会帮她分担一个压在她心里十几年的秘密,可对时逢呢,他真的需要知道吗?
好多时候,真相并不都是美好的。
就像时逢说的那句,他不想连她都失去。
时意突然松开了手,喃喃道:“抱歉。”
又道:“可明天是周末啊。”
时逢转过头来,对时意笑了笑,“我们哪里有周末,姐,那我走了。”
时意无声的点点头。
时逢走后,时家再次陷入一片孤寂。
周六早上一早,时意便起来去菜市场买菜。
煲了一上午的排骨汤,炒了几个蔬菜后,时意看着手边的西葫芦发呆。
有人最喜欢吃她用西葫芦做的糊塌子。
那个夏天,陈最在时家每天蹭早饭时,第一次吃到时意做的糊塌子,说自己要把舌头都咽下去了。
快速削完皮,又擦成细丝,放进鸡蛋面糊中,时意专心煎了起来。
“这个时逢也爱吃。”时意在给自己找借口。
等所有的菜都准备好,时意装进饭盒里,便匆匆赶到DD训练基地。
她记得以前听时逢说过,一到周末,队员们回家的回家,谈恋爱的谈恋爱,留在基地的人很少,厨房那边索性也不做饭,他们都要叫外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