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去看看……天呐,他该不会是逃犯吧,如果梅丹佐出了事,你再收留一位罪犯在家里,麻烦就大了”
姐弟俩又上楼重新翻检了一遍阿蒙的东西,以诺也看见了那些钱财和伪装成树枝的马革钢手杖。下楼之后他擦着汗、呼吸很急促,却压低声音说道:“这人一定是个不法之徒梅丹佐居然要你在家中接待这样的人。”
米雅莉也害怕起来:“他拿着梅丹佐家祖上的信物,据说是一位魔法师留下来的,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一位魔法师?”祖上的传说是家族隐秘,但梅丹佐也跟妻子提到过,米雅莉自然会保守家族的秘密,可是今天忍不住又告诉了以诺。
两人又在房中嘀咕了一个下午,“肯定”了几件事:阿蒙是一位不法的黑市商人,他非常有钱,随身带着大笔的赃款;阿蒙来到王都,是一个人,并没有别人知道他是谁、来做什么、什么时候会走。同时他们又怀疑梅丹佐出了事,可能回不来了,而阿蒙可能是一位魔法师。
米雅莉越想越害怕,以诺却在她耳边又悄悄说了一番话,把她吓的脸色煞白,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敢,我只是一个女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以诺给她壮胆道:“亲爱的姐姐,您不必害怕,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都可以由我来办。只要找个机会将他骗到郊外没人的地方,反正没有人认识他,也不会知道他去了哪里。……梅丹佐一定回不来了,你想继续过怎样的日子?”
米雅莉吞吞吐吐的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梅丹佐回来问起怎么办?”
以诺一耸肩:“很好办,你就说阿蒙以为梅丹佐回不来了,就勾引家中的女仆,还想调戏非礼你,已经被赶走了。你是一个如此美貌有魅力的女人,他是一个年轻的单身男人又很有钱,发生这种事很正常,先收买弗莎,我和她都会给你做证的……况且这件事成功之后,你还用跟着梅丹佐过日子吗?”
米雅莉又低下头不安的说道:“阿蒙如果真的是一位魔法师,计划一旦败露……”
以诺手握着桌角,额头上有青筋在跳动,咬牙道:“败露?他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吗,一旦败露只会远远的逃离王都……别忘了我也是一名武士,他才多大年纪啊,就算是魔法师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有心算无心,一位神术师被武士贴身刺杀,也是躲不开的。”
米雅莉惊呼一声,伸手掩住眼睛道:“别在我面前提刺杀,不要说的那么可怕……可他要是发现你随身带着凶器,起了疑心怎么办?”
以诺眯着眼睛道:“去郊外游玩野餐,怎能不带餐刀呢?我身为一名武士,随身佩着武器也很正常。我们这么热情的款待,他怎会有疑心?假如戒备你的话,也不会在家里住这么长时间。……在此之前,我建议你让弗莎去接近他,最好能把他勾上床,尽量摸清楚更多的底细,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有人说阳光下总有新奇的事物,就看你的眼睛能否发现?也有人说阳光下没有新鲜的事,你总能看到似曾相识的影子。阿蒙只是出去玩了一天,没想到米雅莉与以诺姐弟心里已经打起了谋财害命的主意。在苏美尔镇他曾有类似的经历,这次只不过换了地点和人物,以另一种形式发生。
阿蒙这一天玩的很高兴,去了王都的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给陪同他的女仆弗莎以及马夫还买了礼物,想了想,又在王都的大商铺里给梅丹佐家添置了很多冬天需要的东西,都装在马车里拉回来。
回到家又碰见了另一位“客人”——米雅莉的弟弟以诺。以诺满面笑容,笑的虽有些不自然,但对阿蒙的态度既热情又恭敬,他自称听说梅丹佐的朋友以及老师前来作客,今天特意登门拜访,并告诉阿蒙千万别客气,他也想找机会好好款待。
无端的殷勤虽然让阿蒙感到有些诧异,但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可等回到房间之后就发现不对了。他的东西有人动过,树枝法杖挪动了一段距离,还在地板上划出了痕迹。钱袋虽然还在皮兜里,但显然不是原先放的位置,皮兜里的旧衣服也被人打开又重新叠上了。
显然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人趁机翻检了他的东西,还把钱袋打开清点过神石与金币。这么做目的何在呢?阿蒙不想撕破脸也不想让大家尴尬,重新收拾好东西之后他已经决定告辞了。
这么长时间都没见梅丹佐回家,是否在路上出了事?阿蒙也有这种担忧,但他离去前会给米雅莉留下一笔钱并给梅丹佐留言,心里这么盘算着,仍然不动声色的下楼去吃饭。
要是比镇定功夫,可少有人赶得上阿蒙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都克镇少年矿工,米雅莉根本就没看出什么来。当天晚餐是以诺陪着阿蒙一起吃的,还吩咐仆人买来了美酒,不住的劝他喝,显得很是热情,喝着喝着话就越来越多。
以诺说起了天南海北很多事情,也顺便问起了阿蒙在各地的经历见闻,并且又表示了想好好招待他的诚意,为前一段因时间生意太忙没来拜访感到抱歉。他还对阿蒙说这几天让弗莎陪着在城内好好玩玩,等过几天他再邀请阿蒙到城外郊游,带着美食和美酒。有个地方风景和环境非常不错,他自己每年都会去几次放松心情。
阿蒙趁此机会说道:“已经打扰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我该告辞了。假如梅丹佐回来,你们告诉他我已经来过,他想学还没学完的手艺,可以去找林克,他会明白什么意思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需要,我会帮助解决的,做为对盛情款待的答谢。”
一听阿蒙要走,以诺直给米雅莉使眼色。米雅莉上前拉住阿蒙的胳膊苦苦挽留,劝他再等几天,梅丹佐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既然都等了这么多天何必在乎多等几天呢?她又问阿蒙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招待的不好,让他不满意了,要是这样的话,梅丹佐回来一定会责罚她的,说到最后看样子都快哭了。
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难以说清,假如阿蒙当天晚上就走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但是阿蒙却在哀求声中留了下来,因为以诺提了一个建议——
过两天乌鲁克城邦的城主吉尔伽美什要离开王都返回自己的城邦,将有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国王下令市民可以狂欢,当天夜里也不宵禁。届时城里一定会很热闹,这么盛大的事情可不容易赶上,看完热闹再走,可以随着狂欢的队伍一起出城,然后去郊游野餐,正好可以给阿蒙送行。
想到自己离开时也可能在城门接受盘查,阿蒙就答应了两天后再走,至于郊游野餐,就算是告别吧,到时候给米雅莉留几枚神石。这个女人翻看过他的钱袋,但也许并没有恶意,可能仅仅是好奇而已,她的盛情款待还是应该感谢,假如梅丹佐真出了事,他应该照顾他家人的生活。
这天晚饭后阿蒙洗漱休息,回到房间里过了不久就再无声息,看来是睡着了,他玩了一天应该很累。而米雅莉将女仆弗莎悄悄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小声道:“弗莎,当初是因为你家欠了钱,所以用你顶债做了我家的奴仆。想不想我将那契约还给你?而且以诺今天说了,他很喜欢你,想把你娶回家当作最宠爱的姬妾,我娘家可比这里舒适多了”
弗莎喜出望外:“仁慈的主母,弗莎当然愿意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米雅莉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但要看你自己怎么做……”她俯下身去凑在弗莎耳边细细说了很久,弗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时而皱眉时而咬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米雅莉又拍着她的肩膀道:“你记住了,就按我说的做,去诱惑阿蒙,让他迷上你,尽量打听出他更多的身家底细,完全的信任你。……这几天不用干家里的杂活,你就陪着阿蒙在王都尽情的玩吧。”
她自以为这番话不入外人之耳,可偏偏阿蒙都听的清清楚楚。也不能怪米雅莉不谨慎,事实上没有哪个神术师没事会展开侦测神术到处乱扫,无谓的浪费法力做毫无意义的事情,阿蒙也不会。
这段时间以来,阿蒙从没有用侦测神术窥探过米雅莉的生活起居情况,这么做是不礼貌的。但今天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他就多了个心眼,却听到了这么一段令人震惊的谈话。米雅莉要弗莎勾引他、侧面打听尽量详细的身家底细、两天后一定要带着他去郊游,缠着他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些倒还是其次,更可怕的是米雅莉还让弗莎撒一个谎,假如将来梅丹佐回来了,弗莎会做证阿蒙曾勾引她、而且还企图调戏非礼米雅莉,被赶走了没有脸再回来。米雅莉的意思显然是阿蒙不会再见到梅丹佐了,那么必然还会发生其它的事情,并不是由这位女仆来做的,难道她想谋害他、让他永远消失?
阿蒙感到了一丝寒意,但他并不想报复米雅莉,就让这个女人和她的奴仆自己去做白日梦吧,阿蒙打算不辞而别,今天夜里就悄悄的离开梅丹佐的府邸。他刚刚想到要收拾东西走,却发现府门外来了人,因为阿蒙正在施展侦测神术扫描周围的动静,非常巧的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