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道。
“……”
鹿之绫不明白他的意思,薄妄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牵着她就走。
他带她停到了紧闭的房门前。
是那扇从来都锁着的房间,她没见薄妄开过这里,她也没进去过。
薄妄站在她身边,盯着眼前的门紧紧握住她的手,握得格外用力。
“砰。”
他打开了门。
门应声而开。
门内一片漆黑。
薄妄牵着她的手走进去,伸手按向墙上的开关,眼前顿时亮起来,但不是那种白光的亮,而是幽暗的一种光。
一股恶臭冲出来。
鹿之绫抬眼看过去,人一下子便呆住。
她的长睫颤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房间,一层一层的薄膜从上空悬下来,如雾气笼罩着整个房间,无数的钩子挂在天花板上,鲜血淋漓的羊挂在上面,全是被一剖为二的羊,半个羊头倒挂,内侧的肋骨根根分明……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旁边靠墙是一处处宰羊的案板,案板下方有水管、有银光发亮的砍刀、有盛着半桶血的桶。
这里,俨然是一处屠宰场。
在他的私人住处,在紧闭的门后,竟然有这样的存在。
她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薄妄看着这一切却是面无表情,牵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抬手撩开薄膜,一头头倒挂的羊在她身旁晃来晃去。
鹿之绫这才发现,那只是模型。
走到里边,她又看到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锈迹斑斑的锁链,顺着锁链往前,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狗笼子。
“……”
鹿之绫意识到什么,眼睛泛红。
“我和你说过,屠宰场的那把火不是我放的,因为我早就习惯了呆在狗笼子里。”
薄妄随意一般地说着,踢了踢脚边的锁链,“不止那个时候习惯,离开屠宰场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回了神山,我也还是睡不着,整夜整夜失眠。”
鹿之绫呆呆地看向他。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复制了这样一个地方,因为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我最恶心、最憎恶的狗笼子里,我才莫名觉得安宁,才能闭上眼睡一会。”
薄妄指向近在眼前的狗笼子,上面沾着很多的铁锈,暗光里,那一个个清晰可见的指印、划痕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鹿之绫被震撼到,她忍不住问道,“你没看过心理医生吗?”
“怎么说?说我睡不着是因为我惦记狗笼子?惦记我被人当狗一样养的五年?”
薄妄侧目看她,自嘲地说着,“别人不嫌我恶心,我都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