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打那么些字,要不你来吧。”
嘴上说着懒,其实人倒是凑过来盯着屏幕,景陆洲打几个字她就要挑一句刺。
“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要用‘您’字?换掉。”
“什么叫‘我的个人品味原因’?我的个人品味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我正常说话的风格。”
“波浪线删掉。”
短短三两句话,本来两分钟搞定的芝麻小事,翻来覆去地删改,工程量都快直逼小论文了。
景陆洲终于忍无可忍,“要不你自己来?或者我写完你再统一改?”
“你慢慢写嘛,这不写得还挺好的。”
她一改刚刚的冷漠不耐,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整理头发。
立体的贴钻倒是够闪,但是也缠头发!梳到哪挂到哪,手指被困在发尾,造作的优雅变成了遮掩不发的吃瘪。
景陆沉就是在这时出现在街尾的。
熟悉的卫衣和防风外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工整板正的白衬衫黑西裤。
随时挺拔的腰脊如薄刃,划开厚重凝沉的暮色。
虞隙状似无意地低头瞅一眼自己的小短裙,在心里偷偷碎嘴,穿那么齐整他不热吗?
头发好像也长了点,走动起来会随着步伐一点点跳跃起微小的幅度。
看着手感很好的样子,不知道摸起来会不会也没那么扎手了。
虞隙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景陆沉,看着他由远到近,看着他发现自己,然后步履微顿。
他似乎有些迟疑。
但也就只那么一下。
原本流速缓慢到几乎停滞的空气,被景陆沉端方矜俊的身形带动,化成洋流,流过虞隙的眼前,途径她的指尖,她的裙摆。
而后,虚空的洋流,最终绕开了她。
景陆沉走上前来,直直地对着景陆洲伸手:
“钥匙。”
短短两个字,嗓音比隔着电话听要清晰许多,也严肃许多。
景陆洲右手还捧着虞隙的手机,屏幕亮在对话框打字的页面。
左手上是他自己的手机,黑着屏就那么随意抓着,还分出尾指勾住一顶黑色鸭舌帽的滑动调节扣,像一面浓墨旗帜轻晃飘摇。
景陆洲早已经习惯了堂弟的言简意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在车上。”
“车钥匙给我,我去拿。”
景陆洲只得将两只手里的东西并到一起,腾出空去裤兜里掏车钥匙。
“我车没在停车场,在马路对面,你直接穿过去就能看到。”
景陆沉没答话,只深深地看一眼被叠握到一起的两支手机,接过钥匙转身去找斑马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