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上的菜她压根没动,唯一夹的几筷子都喂了小蜜儿。
贺时霆倒也不意外。
这小祖宗难养得很,娇气又挑剔,往常在东宫,无数名厨可着心意换着花样地做菜,若没有他哄着,她都不肯多吃一口,何况长公主府这样一桌子人围着吃的席面?
他抱着楚楚坐到车内,帮她卸了发顶略有些沉的七宝点翠华凤步摇,喂她喝了口温水。
甫一上车,楚楚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儿,她伸出手,任贺时霆帮她把手上的芙蓉玉镯也卸了,眼睛直往那个散发香味的碧玉碗瞟。
“霆哥哥,那是什么?”
贺时霆没有立刻回答,他打开车窗,从外面接进个食盒,取出一盅炖汤和几碟糕点。
打开炖汤的盖子,让热气散了散,贺时霆才道:“那是浮星碎冰盏。”
浮星碎冰盏是琼楼新出的甜汤,将草莓蜜桃等雕成小指大的花朵,让其浮沉在特意调的甜汤中,再以冰镇,香甜清凉。
这冰盏最难得的不是雕花果子,而是甜汤。也不知琼楼的厨子是如何调的,那汤极香甜,却半点儿也不腻,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合着果子吃,恰到好处。
楚楚有孕,贺时霆轻易不许她吃冰的。她偶尔尝到一次,便记得极深。
“霆哥哥。”楚楚看也不看面前的炖汤和糕点,极乖巧地依偎在贺时霆怀中,嗓音比蜜还甜,“太子哥哥,夫君,我想吃冰盏。”
贺时霆没答应,他舀了勺浓香的炖汤,不容拒绝地看着楚楚。
楚楚略微犹豫一瞬,张嘴把汤喝了,喝完赶紧道:“我喝完汤,再吃冰盏好不好?”
贺时霆颔首,表示了许可,“这才是乖孩子。”
他又喂楚楚吃了小半块温热的豌豆黄,楚楚含着豌豆黄吃了好久才咽下去,委屈巴巴地说,“有点点硬。”
刚出炉的豌豆黄,正是最可口的时候,软得筷子轻轻一夹,就能碎掉,只有她能吃出那一点点硬。
贺时霆顺着她的意思,放下豌豆黄,喂她吃了颗虾球饺。
他边喂,边问楚楚今日在公主府都做了什么。
楚楚想起粉团子蜜儿,颇有兴致地对贺时霆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贺时霆边听边应和,待楚楚说到兴起,便往她嘴里塞一口吃的。不知不觉也喂下不少的糕点。
楚楚说到自己把那位柳夫人怼了一顿,走的时候柳夫人还跪着时,贺时霆正往她嘴里送一勺炖汤,闻言夸道:“宝宝真厉害。”
夸得楚楚怪不好意思的。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其实不该气性上头,当场给柳夫人没脸。
事情明明可以有更妥善,更隐晦的解决方式。
霆哥哥这都能夸得下嘴,楚楚纠结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个会溺爱孩子的父亲。
她几乎已经想到一个画面:香喷喷白嫩嫩的小宝宝,奶里奶气地对霆哥哥喊爹,霆哥哥爱不释手地抱着小宝宝,自己则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这可太愁人了。
贺时霆见楚楚不张嘴,似是饱了,算了算她吃的东西,也就放过她。他端了冰盏来,舀一朵桃肉喂她。
楚楚捧着肚子,愁得连冰盏都吃不下。
贺时霆见她蹙着眉去摸肚子,以为她腰酸,伸手给她揉腰,“难受是不是?辛苦我们宝宝了。”
他揉腰的时候,楚楚的肚皮被踢了一脚。
若是往常,她肯定会很开心地拍拍肚皮,给孩子一点回应。
可今天她苦着脸,一点都不想理肚子里的小讨债鬼。
直至此刻,楚楚才真正意识到,养一个孩子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她发现自己好贪心,独占了霆哥哥全部的,无穷无尽的爱和耐心还不够,她甚至吝啬于分给旁人一点点,即便那个人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行。
可是没有爹疼爱的小宝宝很可怜的。
楚楚忧愁地叹了口气:哪有她这样的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憋不住想告诉你们小宝宝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