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起鱼肚白,贺时霆用艳桃锦绫被裹着睡得香甜的小妻子,抱她上马车,回了靖远侯府。
楚楚躺在宽厚炽热的怀抱中,一路睡得无比安然,直到被安置在家里的软床上时,仍旧陷在美梦里。
她睡得泛粉的雪颊被爱怜地吻了吻。
贺时霆令人好好照顾楚楚,随即换上宫中送出的太子朝服,去上朝了。
储君初立,皇帝身子未愈,朝政几乎都交由贺时霆处理。
今日早朝,首先要处置的就是谋逆案罪众,晋王和襄王都已伏诛,其余党羽也一并被处死。因平王是皇帝唯一的胞弟,身份特殊,便只被褫夺王位,废为庶人。
齐王没有参与大案,得以保全性命和王位,却再也不敢肖想那张龙椅。
如今朝中大半势力归属于贺时霆,偶有几个跳出来质疑贺时霆血统的,也被皇帝镇压,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切顺利,顺利得贺时霆隐隐感到一丝古怪。
事发突然,襄王和封祈作出的已是最佳应对,便是失败,亦无可奈何。
但晋王筹谋多年,有能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皇帝重病,封锁全宫消息,同时串通平王,拿出圣旨,居然也败得这样轻巧,着实不可思议。
贺时霆怀疑有人在暗处推动这桩谋逆案的进行,却找不到丝毫相关证据。
三月春光明媚,礼部选了个好日子,举行册立太子的典仪。楚楚亦被封太子妃,夫妻迁入东宫居住。
此时楚楚有孕刚满五个月,因着食欲不振,孕肚比常人的小了一圈,好在御医说孩子很健康,并无大碍。
楚楚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时常感到腰酸腿软,心情也时而焦躁,时而烦闷,好端端的就想哭。
她一哭起来,便止都止不住,事后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莫名其妙,全然记不起自己在哭些什么。
若贺时霆在还好,若他不在,东宫上下谁也哄不住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使尽浑身解数,就为逗她笑一笑。
如今楚楚身份贵重,以往与她有些交情的贵妇自然更加献媚讨好,变着名目给楚楚送稀世珍宝,邀楚楚参与自家宴会。
楚楚身子笨重,提不起兴致,大都婉拒了。
旁的赏花宴满月酒倒无所谓,文怡大长公主是皇帝唯一在世的姑母,德高望重,她的六十大寿,楚楚是必要去贺一贺的。
文怡大长公主生辰当日,楚楚一早便起来了。
她着意打扮得端丽华美,连口脂都细细挑了好一会,最后选了个桃花般娇艳的颜色。
贺时霆原要上朝,却迟迟不曾出门,双脚仿佛钉在东宫的地上似的,站在那儿看着楚楚,许久没挪动一步。
楚楚往眼角贴了朵艳丽的蝶翼钿,又觉得太过柔媚,将它取下,回眸间,眼尾瞥到了贺时霆。
她忙得很,边在八角金盒里挑花钿,边对贺时霆道:“霆哥哥你先自己用饭,用完就去上朝吧,别等我了,我还要好一会呢。”
贺时霆目色深深,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得抓着楚楚,将她脸上的妆洗个干净,不让任何人瞧见。
楚楚并未发觉贺时霆的心思,她在额心贴了滴珠花钿,见贺时霆还在,小小地叹了口气,“怎么这样缠人?那我先陪你用饭,用完再回来。”
她抱着肚子站起来,贺时霆立刻过来扶,楚楚半靠在他身上,得意地看着贺时霆,“是不是没有我陪着,用饭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