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的手停在面具前半寸,滞住不前。
周围一片死寂,无人敢说话。
宁娆其实也好奇,这充满玄虚的九夭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这面具下又是何等样貌。
可不知为何,听九夭这样说,心底不安起来。
那是毫无由来、无根无据的忐忑慌张,仿佛是被他冷寒的话所摄住,又仿佛是沉埋于底的记忆在隐隐绰绰地跳动……
蓦地,江璃冷笑:“不管真相如何,不管朕能不能承受的起,它都是存在的。哪怕将它掩住营造出一片风平浪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说罢,他向前伸手,要去摘九夭的面具。
倏然,一声冷啸,一道银光劈开静止的空气,气势汹汹的朝江璃刺来。
“景桓!”
宁娆反应迅疾,忙惊呼提醒正将全副心神凝聚在面具上的江璃。
他闪身躲开,随着闷墩的“笃”声,袖箭稳稳的插入壁柜。
箭端的红翎羽在重力下微微颤抖。
众人忙上前去看江璃可否受伤,却见身前一晃,九夭挣破了绳子,往门外跑。
堪堪稳住的江璃冷声道:“拦住他!”
崔阮浩等人上前拦截,却有一人凭空冒出,与他们厮打起来。
他穿着黑衣,身形伶俐,招式敏捷,有以一敌百的气势,据势而守,崔阮浩他们竟一时难以突破。
他分神回头冲九夭道:“快走!”
九夭稍稍犹豫,攥紧了拳头,转身快步逃窜。
眼见九夭跑了,崔阮浩怒从中来,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亮出寒刃,朝着这人刺过去。
几招狠势,这人的腿、胳膊被划了几道血口,节节败退,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崔阮浩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把他的面纱扯下来。
宁娆睁大了眼……雍凉?
她看向江璃,见江璃唇线紧抿,神情沉冷,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
他慢慢地靠近雍凉,道:“县令是你杀的吧,孙姑娘去投案不光是为了她的父亲,还为了你。”
雍凉擦掉嘴角边的血沫,淡然一笑:“从我见到你起,就觉得这事瞒不下去,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查明真相,景桓啊景桓,你总是这么厉害,甚至比当年还要厉害。”
他微顿,仰头:“我只是不明白,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江璃将视线偏开,道:“我昨天去县衙看过卷宗,案发前几天总有银饰匠出入府宅后院,且在郑县令的尸体旁发现了一些细绒丝。我询问过下人那天孙姑娘的穿着,并没有这样的布料,后来我带阿娆去见你,看了你垫银饰的布绒,跟尸体旁的一般无二。”
雍凉了然,清俊的面容浮掠上一抹苦笑:“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