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思索,把昨天的所有细节逐一整理,始终是不明究竟,难道是我回家放古瓶的时候就睡着了?
鼻中闻到一股恶臭,仔细一看,自己的手足都沾满了深绿色的液体,黏黏稠稠的尚且未干。
我赶紧跑到卫生间,洗澡换衣,把床单枕头全扔进了垃圾箱。
拿出医院开的缓解精神压力的药,吃了几片。一喝水就感觉肚子很饿,可能是在梦中,或者是现实中,我他妈的也搞不清楚了,反正是因为呕吐得胃里没食,所以饿得难忍。
我前些日子一直不在家,冰箱里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不过桌上有半包昨天吃剩下的饼干。我拿起饼干却发现不太对劲,少了很多,仅剩的一两块,还似乎都被老鼠啃过。
他奶奶的,又闹老鼠了。我们这一片是老楼,卫生环境不太好,也曾闹过鼠患,不过后来有只大野猫在附近出没,经常捉老鼠为食,小区周围没被猫吃掉的老鼠就都销声匿迹了。想不到隔了多时,这些死不绝的老鼠又出来偷吃的。
我到隔壁敲开了老外的家门,一边问他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在老外冰箱里翻出吃的喝的流水价的塞进自己口中。
老外说:“哥们儿刚还纳闷呢,今天一大清早怎么也听不见鸟叫?原来皇军到哥们儿家扫荡来了,把小鸟全都吓跑了……你他妈给哥们儿留点,哥们儿也没吃早饭呢。”
老外也挤过来跟我抢夺食物,顷刻间两个人就把冰箱里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扫荡一空。
我吃得有点急,胃口不太舒服,倒在老外家的沙发上闭目养神,问老外:“咱们昨天晚上喝完酒回来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俩人一核对昨天晚上的事,都吃惊不小,竟然做了同样的梦,不对,那就很难说是个“梦”了。
上午赶到公司里,跟阿豪臭鱼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随后找个清静地方补充睡眠。一直睡下午,我叫了辆出租车,直奔11路公交总站。
我想去找阿豪说的那位高僧,这两天的噩梦太可怕了,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就算不死,多半也要成神经病。
出租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跟我闲聊,我问他知不知道公交总站的高僧。
司机说:“是说那位和尚啊,找他算命的还真不少,我拉过好几十位都是去那找他。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和尚也能算命?还摆地摊?我认为那应该是道士做的事啊。”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11路汽车总站附近了,我问司机:“那和尚长什么样?在哪能找到他?”
司机一指前面路口:“你看那,还真巧了,他正往这边跑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秃子,年纪不大,顶多三十五六,长得其貌不扬,穿一身黄色的破迦沙,说是迦沙都抬举这件衣服了,脏得都看不出本色了,又缝了几块补丁,比那要饭的穿的好不到哪去。
那秃子手中拎着一个大旅行箱,在路上朝我所乘坐的出租车这边狂奔过来,身后不远有一群穿灰色制服的人紧紧追赶,看他们的制服不是城管的就是工商的。那些穿制服的边追边喊:“你小子,跑不了啦,盯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无照经营!还敢宣扬封建迷信!我看你能跑哪去。”
我非常讨厌城管综合执法的这类人,小商小贩摆摊占道确实不对,但是这些执法人员素质很低,都是些地痞流氓之类的,他们往往暴力执法,打着政府的旗号明抢明夺,造成了很多流血冲突。
如今眼前这位高僧的形象虽然比较让我失望,但是如此情形,岂能置之不理。于是让司机停车,打开车门,对那和尚大喊:“大师,快上车!”
和尚见有车接应,一个健步飞进车内。我怕司机迟疑,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他手里,对司机说道:“赶紧跑路。”
司机见钱眼开,口里答应:“您瞧好吧。”一给油门,车子扬长而去,混入了马路中熙熙攘攘的车流之内。
和尚对我说:“善哉,善哉。小僧全仰仗施主救应,不然被那些灰狗子捉到,免不了一番羞辱。”
我赶紧说:“大师不必客气,晚辈久闻师傅高名,如皓月当空,今日得以拜见,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也是糊涂,没听出来我话中的病语,只是一摆手:“小僧与施主虽是萍水相逢,然而缘分亦是非浅,日后咱们只是平辈论交,大师二字再也休提。小僧出家前是个卖盗版影碟的商贩,后来只因对官面上缺了礼数,所有货物和店面都被文化局查抄,老婆也跟人跑了,自此心念如灰遁入空门,领悟到菩缇本无碟,明镜亦非碟的佛教至理,故此小僧法号“碟空”。
~有病乱投医,这话一点都不假。我的精神这两天离崩溃也不太远了,既然找了个和尚,管他是真佛假佛,先拜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