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紧攥着拳。
颜嫣连连点头:“你爱我,所以当初明知我已动心,还跑到妓。女床上厮混,逼我就范?”
夏堪站起身:“你不信就算了。”
颜嫣嘲讽地瞥着他,心中苦涩尤胜从前。
太蠢了,她那时怎会蠢到失去理智,自甘堕落去和妓。女相争?她真瞧不起那个愚蠢的自己。
那会儿她对夏堪已经有了情意,但碍于矜持一直不曾表明,而他早已察觉,所以故意称病,数日不露面,这般若即若离地吊着。
颜嫣只能找小厮询问他的情况,没想小厮却道他不在府里,傍晚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
“南城秦馆。”
颜嫣当时心里刺了下,可是不愿相信,自欺欺人地问:“他可有说过去秦馆作甚?是见朋友,还是吃酒谈事?”
那小厮也愣了愣,支吾道:“小的不清楚,先生每月都会去几次,到了地方便让我们把马牵回府,后边的事……小的也没见着。”
颜嫣还是不信。她换了衣裳,作男子打扮,骑马到南城找他。
彼时天色已暗,皓月当空,街上灯火拥挤,正是漫漫春宵,南城一街精美房舍,无处不是靡靡之音。秦馆布置风雅,这里的姑娘不仅卖笑,还会作诗,文人名士最爱来此弄烟惹雨。
颜嫣气势凌人,进去扔给妈妈一张银票,接着立马被带到夏堪所在的那间屋子。
她踹开房门,在妖冶的灯火里先看见一张小圆桌,桌上摆着酒具,已经用过,屋里有微妙的香气,暖而体贴,往里穿过秋香帐,来到榻前,果然见到夏堪。
床上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骑在上头的姑娘吓得翻身缩进床角,拉起锦被遮挡身体。夏堪一面冷眼望定她,一面用被子盖住腰下。
颜嫣犹如坠入冰窟,浑身发抖,登时扬手挥动软鞭,狠抽过去。
夏堪挨了一鞭,一把扯住:“你干什么?”
妈妈忙进来将姑娘带走,关上房门,不理是非。
“你……你真下贱!”她头昏脑涨,眼睛红得像要杀人:“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脏透了!”
夏堪闻言冷笑,随手扔下鞭子:“脏?二小姐你不也来了吗?”
颜嫣已无法掌控理智,她勃然大怒:“我即刻回去禀明爹爹,定要将你逐出颜府!”
他胳膊撑在榻上,静静看她:“我却不知所犯何错,竟得罪了二小姐,颜翁若要我走,也该给个缘由。”
她气息不稳,像一只小狼,随时会扑上去撕人。
夏堪没听到回答,摇头嗤笑:“就因为我来妓院吗?这倒怪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我又不是太监,也不好男风,自然会找姑娘消遣,何错之有?”
颜嫣胸膛起伏,烦躁地扬鞭挥向右侧,将那镜台上堆砌的胭脂香粉砸个稀烂。
然后指着他:“你既为人师,就该洁身自好!如此沉迷女色、荒废时光,迟早断送前程!”
“二小姐管得真宽。”他淡淡扫过去:“作为学生,你未免有些反应过度了。”
“谁是你学生?”她气急败坏,又是一记抽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