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愿意呢?”她笑着逗他。
他顿了一下,严肃地说:“你知道,别的事你若有丝毫不愿,我必不会强迫。唯独这件事不行。”他从怀中拿出银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又把她的手拿到嘴边轻吻。很痒很酥麻的感觉,她推开他,迅速地跑远了。
宁溪见绮罗在发呆,便问:“小姐,行了半天路,咱们要不要下去走走?三小姐……少夫人好像又不舒服,车队都停下来了。这身子骨也着实娇贵了些。”
绮罗回过神来,整理小桌上的画稿:“也不能怪三姐。林姨娘是勇冠侯府出身,到了国公府之后,大伯又对她宠爱有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三姐自然养得娇贵。这世上做父母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呢?你看我爹娘把我宠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个瓷器似的。以后我嫁了人,恐怕也要被夫家嫌弃的。”
“不会。公子那么喜欢小姐,肯定也一样宠着的。”暮雨忽然认真地说。
宁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绮罗哭笑不得。这暮雨要么不说话,一说话总能把她堵得没有话说。
“小姐等等。奴婢去找件斗篷来,外面有点风。”宁溪说着,到马车尾去翻了。
绮罗扶着宁溪下马车,走到孟氏和郭雅心的身边。大夫正蹲在那儿为朱惠兰诊治,郭允之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松手。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心气甚高的朱惠兰最后竟然选择了郭允之。在她的众多爱慕者中,比郭允之有本事,家世好的,也不乏其人。可郭允之为了朱惠兰,淋过雨,跳过水,攀过崖,最后终于打动了佳人芳心,朱惠兰甚至不惜忤逆林淑瑶也要嫁给他。看到如今这样如胶似漆的情景,不得不说,朱惠兰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老大夫诊断之后,笑眯眯地说:“恭喜这位夫人,您有喜了。”
朱惠兰讶异地张开嘴,郭允之高兴地大叫起来:“兰儿,听到了吗?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朱惠兰看了看四周,轻拍他的胸口,羞道:“你轻点声!”
“好,好。可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郭允之低头亲她,她躲不开,只能把脸藏进他的斗篷里。
老大夫收起药箱,走到孟氏面前:“老夫给这位夫人开一帖安胎药。有些夫人怀第一胎的时候害喜严重,这都是难免的。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些了。”
孟氏自然也很高兴,满脸喜色:“有劳大夫。”
郭雅心侧头看到绮罗,她穿着白色素底斗篷,挽着斜髻,只插着一根银珠花的簪子,这身装扮根本衬不上她的容貌。郭雅心叹了一声,执起她的手:“皎皎,我送你的那套黄金头面呢?”
“娘,那些都太华丽了。”绮罗无奈道。
玉簪说:“小姐这容貌,什么首饰都不嫌华丽,就怕衬不起小姐。总是这么素着,反而埋汰了。”左右的丫环婆子都称是,以前小姐是长得胖,所以不爱打扮。如今生得如此美貌,不好好打扮可是暴殄天物的。
孟氏坐到郭允之的那辆马车里头,方便照顾朱惠兰。丫环婆子很多都是没成亲没生过孩子的,没什么经验,孟氏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郭松林虽然没有露面,但特意吩咐车队行进得慢了些。郭雅心把绮罗拉到自己的马车上,按着她的手说:“到了扬州可能会见到云昭。”
本来在弄茶的阿香惊住,茶水不小心泼了出来。玉簪是大丫环,自然责怪她:“怎么来了几个月了,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万一烫到夫人小姐怎么办?”
阿香委屈地说:“对不起。”她只是听到陆云昭的名字,一下子慌了神而已。陆云昭惊才绝艳,每有诗作问世,就会引起洛阳纸贵的场面,民间的女子都爱称他为陆郎。因他不仅诗文冠天下,更是长得一副招人的好皮相。在扬州这样风流多情的水土里,青楼名妓争相邀请他不提,争风吃醋之事也屡见不鲜,主动追求的名门闺秀更是不计其数。他已弱冠之年,还一直不娶,也是许多人对他趋之若鹜的原因。
这个阿香才十六岁,是徐妈妈介绍进来的,说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因着夫人宽厚,要让她跟在身边学学规矩,并没有签卖身契。徐妈妈年纪大了,年初郭雅心就把她放回去养老了。
郭雅心接着说:“他官声好,政绩斐然,结交的又都是淮南二路的名流,还经常出入陵王府。原还怕他因着当年科举的事情被打压,仕途不顺,却不想离京反而成就了他。他年初的时候,已经跟我提过你们的亲事,我和你爹舍不得,一直压着。但是最近老有人请你爹吃酒,一副要提亲的样子,我们也快瞒不住了。皎皎,你究竟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