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你把我供出来。”徐晚星很有义气,“我是想说,要不我陪你回家跟父母解释一下?”
“不用了,这么晚,他们已经睡了。”他垂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先前那样慌张跑出了门,家里的两位睡得着才怪,这会儿指不定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真不用?”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想想回去怎么应付你爸吧。”
他这句果然管用,徐晚星立马蔫了,忧心忡忡把额头磕在车窗上,不说话了。
他们在乔野家门前分别。
乔野略微抬了抬胳膊:“病号,就不送你回去了。”
徐晚星连连点头,迟疑地看着他,显然在犹豫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歉意。
在她开口的前一秒,乔野打断了她:“不用道歉。”
“……”
“我今天做的,和你为春鸣他们做的,都是一样的。”
徐晚星一怔。
“如果你觉得值,不希望春鸣他们耿耿于怀、对你有什么愧疚——”他站在夜色里,背后是那座童话一般的小楼,院里开着不知名的白花,在这寒冬夜里也依然未曾凋零,“那么我也一样。”
然后,少年不紧不慢笑了一声,瞥了眼自己的手,“可惜你做起来的时候只有帅,我就难看了点。”
徐晚星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艰难地找了句苍白无力的安慰:“没关系,虽然帅不过三秒,但是只看那三秒,还是帅的。”
乔野:“……”
他面无表情:“你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这一夜,两个家庭都炸开了锅。
徐晚星那边自然不在话下,一连串审问、跪搓衣板的处罚,轮番上演。
而乔野这一边,父母也破天荒地发了火,只因从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如今似乎变了个人,从前的冷静理智没有了,浑身莽撞,回家时还带了一身伤。
“小野!”孙映岚吃惊地冲了过去,想碰儿子的手,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乔野拿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骑车去夜市的时候,没留神撞在了花坛上,没什么大碍。”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什么大碍?”孙映岚急了,“骨折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片子里也就一点骨折迹象,稳妥起见,才包了一下。”他安慰母亲,“医生还说年轻人,骨头长得快,几天就复原了。”
“那你之前跑那么急,到底上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
“同学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是因为那个徐晚星吗?”孙映岚眉头紧锁。
“不是——”
乔慕成终于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现在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可是不论父亲如何斥责,乔野都一言不发,只沉默以对。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说:“让你们担心是我不对,但是爸,我已经快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分寸。”
少年说这话时,沉默而坚定,眼神里有不可撼动的高墙。
乔慕成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乔野从不曾开口说过心事,永远都是个听话懂事的完美孩子。有的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是一个成年已久的沉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