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继续询问:“也是三中的学生?”
“不是,”陈遇摇摇头,“他是二中的。”
父女俩一番你问我答,是一贯的相处模式。
陈父问完了,发现女儿全程都不遮不掩,那应该没什么其他心思,他摆了下手:“早点睡吧。”
陈遇“嗯”了声,拎着帆布袋上楼,隐约听见母亲碎碎叨叨的声音。
“我让你问的都问了吗?孩子什么反应?”
“往里面去点。”
“问你话呢,孩子到底什么反应啊?”
“你这么想知道她什么反应,怎么不自己问?”
“我不好问呐。”
房里的灯开了,又关掉。
“有什么不好问的。”
“不好问就是不好问,这种事儿,不都是当爹的问。”
“谁说的?国家哪条法律规定的?”
“你小点声。”
“怎么,怕你闺女听见,你的好妈妈形象立不住了?”
“……”
“想起来我就生气,孩子不跟我亲,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年回回都是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好人全给你当了。”
“……”
陈遇踩着湿滑的露天楼梯拐上二楼,父母的说话声渐渐模糊,逐字逐句地隐没在了阴凉的夜幕里。
洗漱完上床已过十一点,陈遇抱着热水袋爬上床,坐在床里面,背靠墙壁,后面塞个枕头。
她将热水袋放在肚子上面,捞了被子上的绿色画夹打开,从里面摸一张画纸,用银夹子夹好。
又去拿江随的画,找了个位置放正。
陈遇看了会画,捏着铅笔在画纸上打形。
时间在笔尖下静静流淌。
陈遇形打的不顺,蒸笼的结构她看着容易,白天也在心里画过无数次,然而真的下笔不是一码事,明明照着画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有一点挫败地放下笔,再次拿起江随的画,看入了神。
笔触大气又细腻,收放自然,很成熟的作品。
画的真好,陈遇想。
天赋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陈遇拢拢丝毫没益处的思绪,继续临摹。
零点的时候,她才刚把形打好,架不住身体太虚,随便收拾收拾就睡了。
陈遇平时累,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很少做梦,今晚她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在临摹那张画。
正画得投入,少年忽然从她背后伸头,咕哝道:“都流出来了啊。”
她奇怪地转动脖子:“什么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