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魏忤嚷着也要跟他们去灵广寺时,赵应禛没怎么思索便答应了。
楚玥亭听闻他要带一大一小两个弟弟同行,也只是轻轻弯嘴角笑了笑,自然允准。
自幼的教导训让她下意识地做到毫不失礼,更不会急切地暴露少女的芳心。
倒是她的贴身婢女小桃不满了许久,“这三皇子也非是宫中受宠的皇子。小姐您配他那可称是绰绰有余,他竟敢这般……”
楚玥亭笑着拍她的手背,“你仔细你这张嘴。现在竟敢随意议论主子了。”
小桃自知失礼,乖乖闭了嘴。听自家小姐痴痴道,“你是在这京城呆久了,尽跟着那些势利东西鬼混。天下谁人不知北镇国公世代忠良勋贵。”
“哪家姊妹不想成为这样正派府邸的家母。更何况,他还是皇子,那更是最为尊贵了。”
楚玥亭说着缓缓低了眉眼,脸颊却是晕了一片淡红。任谁看了都明白,这楚小姐怕是已结相思肠!
出宫那日。
天空蔚蓝,一碧如洗。浮云皆无,只在天际着日光抹过的暖色。
赵应祾记得清楚,赵应禛牵着他往宫门走去。
他从未走到过这皇宫的边界。更妄论外头。
平整石板路尽头耸立的朱红禁门,锁悲欢沉浮于方寸之地,却浓如墨,深似海。
赵应祾只觉得头晕目涨。空气中传来一股荫蔽处特有的潮湿气味,那堵宫门是如此巨大,阻挡了所有吹向他的风,让他窒息。
直到赵应禛将他抱上马车,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皇帝为这趟出行拨了六个武功极佳的禁军侍卫,魏骁又让两个北府军出身的侍卫随行。再加上骑马的魏小公子,他们一行人不说浩浩荡荡,也是寻常人家亲近不得的模样。
赵应祾仍旧握着哥哥的手,头则搁在窗框上,掀开帘子一角,一眨不眨地望着外面的街道。
马车在城中行驶缓慢。
街道两侧皆是商铺。这个时辰还是卖早点的铺子最多,到处蒸腾着热气,飘荡着香味,仿佛这一条街就是一个笼屉。
赵应禛朝骑在马上的魏忤指了指身后的包子铺,表弟立即会意。
他们是吃了早点才出门的。赵应祾并不饿,只是胃里却翻腾着,似是要跳出他的身体,替他活在这瞬间。
赵应祾听见赵应禛在叫他,回头就被眼前的大白包子怔住了。
他两只手捧着接过,盯着赵应禛的眼睛,嘴小心翼翼地碰到包子皮,也不觉得烫,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赵应禛拿着水壶在旁边看着他笑,叫他慢些别噎着。只觉得自己这小弟有时候天真烂漫得可爱。
街上卖的谷物自然比不上皇宫里头全是精品,皮糙肉馅也不多。刚出炉的滚烫的滑过喉咙,赵应祾却畅快无比。他们宛若赵应禛的目光,在他眼里变成灼热的刺痛的,却如此恰好地平息他因虚无饥饿带来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