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豆豆骑车从钱之云家接来了玉米穗,这一路一直在和玉米穗说她奶奶来了,见了奶奶要叫奶奶,还有叔叔。又对玉米穗说,奶奶给她买了奶粉,还有很多好吃的,玉米穗长这么大,吃的奶粉几乎都是奶奶买的。
这样的话钱豆豆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玉米穗就坐在她的自行车后面晃啊晃的,跟着她妈往家里去。
两人回到家,在家属区门口就停下了车,钱豆豆在门口买了一兜的发面饼,这发面饼是这里的特色,这家卖的又极好吃,钱豆豆记得周围特别喜欢,以前她和张和谐带过去过,周围夹上菜一口气能吃三个,所以特意停下车买了一兜,这一兜十个,绝对够吃。
钱豆豆买好了饼,把饼挂在车把上,就往家里走,马上就到家了,她也没骑车,就这么推着自行车,和后面的玉米穗说着话。
钱豆豆就觉得一直有声音传过来,好像是在叫她,又好像不是,钱豆豆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熟人。
钱豆豆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神经过敏了一样,继续推着玉米穗往家里走。
这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钱豆豆只觉得自行车后面一沉,好像被谁拉了一下似的,她下意识的伸手先去摸玉米穗,紧接着就看到了玉米穗身后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实在太熟悉了。
钱豆豆和张和谐朝夕相处,怎么能不了解那双眼睛,这一眼望去,就已经确定,那妇人是谁了。
那妇人站在后面,两只手死死拽着自行车后面的车座,一直到钱豆豆停下后,她才松开了一只手,只留下一只手拽着,好像生怕钱豆豆立刻就会逃走一般。
钱豆豆勉强镇定下来,看着那妇人厉声道:“你干什么!”
那妇人嘴唇干瘪,个子也不高,听到钱豆豆问话,便说:“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
钱豆豆笑了笑,此刻已经不能更确定了,她和张和谐结婚前,张和谐就把家里的事全盘告诉了钱豆豆,虽然那时张和谐只是一句带过了何艳丽这个名字,可钱豆豆知道,那是他这一生永远的痛。
钱豆豆实在没有办法把何艳丽这个名字和面前这个女人放在一起,因为常年生活窘迫,家里四个儿子,何艳丽早早的就被生活给压垮了。她面容憔悴,形容瘦削,除了那双眼睛还稍活气之外,剩下的都是死气沉沉。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破旧,外套大大的,极其不合身的挂在她瘦弱的身上。她就那么稍稍一动,那衣服就在身上晃荡,晃啊晃的,像极了坐在后座上悠然晃着小脚丫的张穗穗。
钱豆豆看着何艳丽,只能说:“认识我的人多了,可我不认识你。”
钱豆豆说完,低头看一眼何艳丽的还拉着她自行车的手,“你放开!”
何艳丽却把目光移到了玉米穗身上,她喃喃道:“这,这就是二福的孩子?”
何艳丽说着,就慢慢伸出了手,想去摸一下玉米穗的小脑袋。
玉米穗从来没有见过这妇人,只觉得她看起来很凶,一点也不喜欢,立刻就皱起了眉,吓得往钱豆豆那边躲。
钱豆豆立刻叫道:“你干什么!”
她一喊,然后就拿手去挡,正好挡住了何艳丽的那只手,钱豆豆推起车子就要走。
何艳丽那只拽着车座的手用力一拉,就在后面道:“你肯定认出我了,我是二福他妈,是这个孩子的亲奶奶!”
钱豆豆突然转过身,对着何艳丽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