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谨言慎行!”她疾言厉色地打断他。
他一滞,她的神色又缓和下来,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几许悲色,一步步走向他。
他不由自主地窒息,她伸出手,将一块玉佩递给他。
那块玉佩显是男子才会用的样式,宁汜怔怔抬头:“什么意思?”
“殿下不该这样一次次乱奴婢的心智!”眼前的少女忽而泪水决堤。
“如今既然殿下不肯放过奴婢,就请殿下莫教奴婢失望!”她泪眼望着他,愤怒、委屈、坚决。
有那么一刹,他觉得她的转变来得太过突然。可配着这样的泪水与口吻,偏又显得恰到好处了。
他想她是咬牙逼着自己下定决心,决意不再委屈自己;就如他一样,在长久的隐忍之后,决意不再屈居人下。
他要让他的养母当上太后、要让他的生母配享太庙。
在心弦起伏不定的跳动声中,他接下了那块玉佩。
面前一颦一笑都令人动心的美人儿抹了把眼泪,破泣为笑的模样看得他心都乱了:“那殿下保重。”
宁汜点头:“嗯。”
“旁的话……不便在此处说了,免得落人口舌。”静双又擦了把泪,“殿下如是得空,奴婢今晚在湖边的桃树林里等殿下。”
“好……”宁汜已渐渐失了魂,恍惚了半晌才又问,“什么时候?”
静双垂眸想想:“戌时四刻?”
宁汜一口答应:“好!”
。
“戌时四刻?”玉竹轩里,夏云姒拨着琵琶弦听她禀话,听到这句才止了音,“今天?”
静双颔首:“是。”
“你倒够快的。”夏云姒笑一声,“本宫知道了,你且去歇着吧。到时你晚些去,免得那药劲儿太猛,倒将你也误了。”
“诺。”静双福身,便告了退。
因她出去而撞了一阵的珠帘刚安静一阵,就又重新碰撞起来。夏云姒再度抬眸,是宁沅正进屋:“姨母。”
“去向你父皇问安了?”夏云姒问。
“是。”宁沅落座,一喟,“父皇还是没见我。却说……”他眉心深锁起来,“却说要我代为料理朝中事宜。”
夏云姒眉心一跳:“你如何说?”
宁沅道:“我应下了。我想此前父皇虽以此做过试探,但此番是当真重病,有所不同。我上次推辞是忠于君父,此次再行推辞,未免显得怯懦。”
夏云姒的心下复又放松下来:“做得好。”
宁沅却苦笑:“应是应了,但我心里也是不安。万一出了什么疏漏,待得父皇病愈,恐怕……”
“不会。”夏云姒平心静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放手去做就是。”
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父皇病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