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大雪纷飞,笼罩着整个邵阳宫,地板却也还是光光的一片,丝毫未有下雪的痕迹,桑莘穿着樱粉色的儒裙,外披了一件瑾琮帝的白色狐毛衣,厚厚的狐毛衣披在身上,像是他抱她在怀里,有他身上淡淡龙涎香的味道。
桑莘及时制止了自己心里头的想起瑾琮帝的画面,被燕儿推着往门口走去,她有些不解,想侧过头问问燕儿到底是什么惊喜,却发现燕儿闭口不谈,只说:“反正是惊喜就是了,苏公公在门口等了一大早了。”
周围路过几个宫女,见了桑莘都欠身行礼,怀里抱着新的床套被褥,各个脸上都挂着暧昧的笑,低着头,眼神却偷偷的瞄着这个第一次被皇上带进邵阳宫里的后宫妃子。
她们在这里伺候了许久,也从未见过一个娘娘能够有此殊荣,哪位娘娘不是被拒在外头没得进来,要么就是找到了一个好点的借口,远远的瞧了皇上一眼,或者进去殿内,但都是未超过一刻钟便被苏公公送出去了。
昨夜嫤嫔娘娘来时,她们正在殿内打扫,远远的便瞧见了这位天仙似的美人儿,当时原以为又是一个过了一刻钟未到便会被赶出来的嫔妃,却没料到,人不仅陪皇上吃了晚膳,更是让千年冷冰山,不近女色的皇上破例留宿在了邵阳宫,这消息自昨夜开始就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这后宫里,没人不知嫤嫔的名号,那可比先前的瑜贵妃如今的瑜妃可响亮多了。
想到瑜妃,宫女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几次瑜妃来找皇上,也都是一刻钟未到就被送出去了,有时甚至在门口禀告了皇上,都没宣见,就被打发回去了。
可想而知,这个嫤嫔以后的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如今识趣一点儿的人都上赶着巴结桑莘,其中当属邵阳宫的宫女们最为殷勤。
目送着桑莘远走,这才收回艳羡的目光。
哎,这嫤嫔娘娘真是祖上积德行善,这后宫佳丽三千人,没有一个能让皇上动心,偏偏给她夺得了盛宠。
这盛宠,还是头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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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盛站在偏殿里,手里攥着圣旨,正踱步不安的来回走着,眼一瞥,余光瞧见了不远处的宫女正在布早膳,他忽的想起了昨夜晚膳被他打断的非礼勿视,不想起还好,一想起他就忽然觉得,为这件事,昨夜他可没少挨瑾琮帝挑的刺。
先前开始瑾琮帝还没有为难他,但自打嫤嫔娘娘回寝殿沐浴开始,瑾琮帝那温柔的脾性就已不在,对他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一会子看见地板不干净,又打发他去抹地板,堂堂一个总管公公只好拿着抹布乖乖的抹地板,可他仔细一瞧,这地板光亮的都可以照出影子了,甚至抹布抹了之后都是干净的,但他当时也认命去做了。
乖乖的擦完了地板后,瑾琮帝眉头一皱,指着他去外头把那件衣裳给洗了,且还要他亲自动手洗,这还不是最过分,最过分的居然是叫他用冬日化开的雪水洗衣裳。
苏盛好歹跟在瑾琮帝身边这么多年,要是这会儿还摸不清楚瑾琮帝是心里头不悦找他的刺,那他半辈子也就白干了,罢了,谁叫他自己打扰到了人家的好事,瑾琮帝这会子这样罚他,到底也是念在了他伺候多年的份儿上。
经历了昨夜瑾琮帝挑刺的一夜后,苏盛觉得,这男人不动心还好,一动心了,心里头那股别扭劲忽然就冒出来了,以往瑾琮帝哪里不舒服了,直戳了断的指出来,还叫他自个儿去领罚,如今有了女人了,倒是学会了扭扭捏捏,不就是怪他昨夜打扰了好是吗,直接说不就得了,憋着一股劲,狠狠的挑了他一晚上的刺。
这不,苏盛今早没跟着皇上去上朝,早早的拿着那日未曾宣读的圣旨借花献佛,就想着嫤嫔娘娘一会子一个开心就能让他在皇上那重新落得个好印象。
远远的就瞧见了嫤嫔娘娘迈着小碎步往这边走来,苏盛像是看见了菩萨,就差当场跪在地上求她叫皇上开个恩,别再为难他这幅老骨头了,可他还没那么傻,这些话当然不能说。
桑莘被燕儿推着往里走,瞧见了苏盛一脸阴晴不定的脸,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疑惑的问道:“苏公公,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苏盛点头又摇头的,他确实是有事,但却不能说,除非他想明年今日就是忌日,他笑呵呵的道:“娘娘,老奴想起昨日忘记宣旨了,如今皇上上朝去了,老奴便趁现在宣了吧。”
桑莘点点头,笑着道:“这就是苏公公说的惊喜?”
“可不是吗。”苏盛笑着,面目和蔼:“待会儿娘娘听了就知道了。”
桑莘轻轻的点点头,苏盛将圣旨展开,其余人全部跪下,桑莘跪在前头,苏盛的刻意捏尖细的嗓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嫤嫔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嫤妃,赐居子卿宫,钦此!”
苏盛的话仿若年夜里盛放的烟花爆竹,震撼的声音经久不息的萦绕在耳边,她心里头着实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跪下地上愣了好一会儿也忘了谢恩,直到苏盛笑呵呵的弯着腰道:“嫤妃快谢恩啊,皇上赐的子卿宫啊,这后宫里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的宫殿,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桑莘的耳膜像是覆了一层水雾,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燕儿看不下了,伸出手轻轻的戳了戳桑莘的背,小小声的道:“嫤妃娘娘,快领旨谢恩啊。”
背上被燕儿戳的触感有些疼,桑莘蓦然回神,旋即立刻叩首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圣旨到了手,桑莘还觉得有些恍惚,她坐在凳子上,燕儿在身旁布膳,脸上的笑意从宣旨后就没断过,桑莘浅笑了下,打趣她:“就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