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九千岁在一千岁面前称臣的,兰沁禾又不是皇帝。
“娘娘说笑了,慕良只是个奴才,只剩半个身子的东西,哪里配在娘娘和众皇亲面前抬脸。”慕良答道,“称一个臣字,已经是忘了身份的僭越了。”
他看得清自己,也看得清那些不服气的王公,不止在兰沁禾面前,在别的公主王爷面前也是这么个叫法。
然而他越是这么毕恭毕敬的作践自己,兰沁禾就越是想让他僭越。
她了然地笑笑,不再这个问题上多纠结,“那好,千岁爷我们这就进去吧。”
慕良退了半步,“娘娘请。”
……
这一次的宴会上,兰沁禾眼熟的面孔就多了,屋里屋外的就连一些婢女她都叫得出名字。
如果不是今天的宴席太过波谲云诡,她倒挺想把珏儿带过来一起。
兰沁禾进屋之后,就被旁边的丫鬟引到了设好的位置上。万清坐在她斜对面,正和王阁老一起笑着说什么。
王瑞今年七十一,头发胡子全花白了,可精神好得很,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带着老人家特有的慈祥,很有首辅的气度姿态。
他的后面坐着殷姮,殷姮也正好瞧见了她,冲着兰沁禾摇了摇扇子,算是打招呼。
兰家只来了兰沁禾和万清,这会儿慕良还未出来,大家正随意谈笑,兰沁禾刚坐下就被左边的九王爷扯了衣袖。
“诶,纳兰杰怎么样,你和他成了没?”
九王爷和兰沁禾同岁,两人一起长大,说起话来随意的很。
他还记得上次兰沁禾问自己借画舫的事,兰沁禾二十七岁府里都没个人,这事已经成了圈子里大家都好奇的事了,就算纳兰杰不怎么样,他们也巴望着有谁能在西宁郡主府的冰面上率先凿个窟窿出来,好方便后人取水。
“你的舫不错,马上沐休了,再借我一天。”兰沁禾避重就轻道。
“你要就放你那儿,等我要用了再派人来取。”九王爷不在意这个,又问了遍,“你和纳兰杰到底怎么样了,成是不成,总得有个说法吧?”
兰沁禾瞅了他一眼,“我把他姐姐接进了府里。”
纳兰珏的事情不再是秘密,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严氏和纳兰杰克扣嫡女。兰沁禾想,九王爷也是该知道自己的为人的,这句话就表明了她的立场。
“什么!”却不想对方瞪圆了眼睛低呼一声,“兰沁禾,你可真是辣手摧花,人家十六岁的女孩子,你连个轿子都不给,直接押在了府里,你也太过分了。”
兰沁禾眉梢一抽,旁边的七公主已然听到了这句话,正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自己,接着把怀里的小世子挪到了另一边,不许他听这些。
“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你不说八抬大轿吧,总得半个私宴、给人送几千两聘礼吧?”那边九王爷还浑然不觉,滔滔不绝地指责,“怎么说纳兰将军也是抗倭有功的,你这样闷声不响地藏人,算怎么回事?”
这些年来,京城里女风盛行,兰沁禾又到二十七岁都没个男人,大家难免这么猜测。
在兰沁禾右边的南立候听到这话也凑了过来,加入了这热烈的讨论中,“禾姐姐怎么不早说,明儿来妹妹家里,妹妹给你瞧几件宝物。”
兰沁禾:“……”
这要是再不说话,明天传出去,传到了父亲耳中,她又要在湖上练两个时辰的轻功了。
兰沁禾无奈地开口,“你们别瞎说,我是把她当妹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