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只有我自己才能拯救我自己,我想向世界所有病人宣布,不要忘了自我治疗,因为自己就是自己的上帝。
有一件事让我麻烦了一次,那一天我无意中说道:
叽叽嘎嗄,要吃黄瓜儿
黄瓜有籽儿,要吃鸡腿儿
鸡腿有毛儿,要吃樱桃儿
樱桃有核儿,要吃牛犊儿
牛犊撒欢儿,撒到天边儿
天边打雷,打个毛贼
毛贼告状,告给和尚,
和尚……
我一下子卡住了,连说了几个和尚,和尚,和尚,这时奶奶从我跟前过,接着说:“和尚念经,念给先生,先生诉水,诉给老鬼……”
这是我童年做游戏时的歌谣。
有一天的下午实在没事,我自己在屋里刚要躺下,忽然遇见一个初中的同学,到现在我也没想起来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我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跟着他来到一个挺漆黑的房间里,有一个人在上面讲话,好像讲些什么口号,许多人都在下面专心地听,我的同学站在我的前面,我听不懂是什么,就看着我身边的一位,他的头发很乱,有两个獠牙,我一楞,仔细看看屋里所有人原来都是鬼,我又详细地看看那位同学,他很瘦地站在我前面,衣服很旧,脸色像土一样,目光呆滞,他长了两颗暴牙,露在唇外。其他人都是暴牙,只有我旁边的一位是獠牙,我这时才发现暴牙比獠牙好看多了。我想挤出门去,可是屋里鬼挨着鬼都站着不动,我只有等,屋里有许多女鬼,长相很普通,并不像《聊斋》中那么娇艳。
好不容易等到讲话结束了,鬼群开始散去,我想对那位同学说:“你是鬼。”但我没敢那样说,我道:“终于讲完了,咱走吧,我想回去。”
“我还没领你看病呢?”他说,“刚才我没时间,走,咱现在去。”他的脸离我很近,我想往后倾一下身子,这时他向前走了。
我跟着他来到一间大房子里,他把我介绍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鬼,他向她说:“他头疼,你给他看看。”然后他走了,留下那女鬼站在屋角,我站在她面前,她的脚没挨着地,看上去比我高点。屋里面还有很多鬼,他们都井井有条地各干各的事情,她开始问我病情,我看着她回答,她的脸腊黄腊黄的,也有两颗暴牙,她穿着很普通的土黄色上衣,我没敢往下面看,我始终看着她的脸。这时从门外飘来两位年轻女子,穿着古代衣服,她们彼此打招呼,我也扭过脸向那两位年轻女子看看。这位中年妇女向她们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我给他治治病。”那两位女子听后给我也打一下招呼,进里间里去了,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间,一间一间地挨连着。
这个中年女鬼问我完后开始给我治病,她让我张开口,她往我口中吹气。我仰着脸张开口对着她,她离我有半寸的距离,我感到一股阴冷的风进入我体内,如此三下,我还张着嘴等下一次,她说行了,然后她又问我:“你家还有谁得病吗?”
“俺妈也有病。”我立刻就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总想着妈也有病,就接着说,“不过,俺妈的病已经好了,没病了。”
“哦,”她说,“如果有病要找我的话,就这两天在李平安家,记住,只在这两天之内。”
“好的,不过我想也不必了,现在都已经好了,”我说。
然后我与她告辞出来,我想记住这个地方,出大门时我看见的是三间普通的农家院子,大门两边还有贴的褪色对联,我仔细看去,上面写道:茫茫尘寰随风散,悠悠因果皆随缘。这两句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看周围的建筑和路面好像是一个小城的郊区。我顺着这条路向西走去,我也知道我家在很远的南方,但这条路是东西路,就先向西走,我仔细记着两边的路面建筑结构,可是这一切都很普通,到前头一个岔路时,还跑出来一条小花狗。
我慢慢地醒来,这时天快黑了,我觉得一切都是怪怪的,我坐着不动,还想回到那个世界,我试了很久也没有成功。我下楼时对我妈说做了一个怪梦,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治病,连做梦也想着治病,然后我给桂成打个电话,要他明天来一趟。
第二天桂成来到时我还没有起床,我妈在底下喊:“你同学来了。”我就说:“上来吧,”然后我听到桂成噔噔噔的上楼声。
他问我:“好了吗?还失眠吗?睡这么久再失眠也不害怕它啊!”
我说现在不失眠了,只是偶尔害怕失眠,于是我便把昨天下午的梦给他说了一遍。他听后问:“你是在做梦吗?我做梦醒来后都没记得这么详细过,你说的好像是真的发生的一样。”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这些天来病得大脑都浑了,把发生的、听到的、做梦的都装在一个区里了,我只是一楞神就来了。”
桂成笑了,说:“可别说你出现了幻听、幻觉症。”
“这不是病得更厉害了吗?”我边穿衣裳边说。
“这说不定是好事,发生点变化总比一成不变好,你这样下去也很不是个办法。”他很是同情。
我穿好衣服问他:“咱初中的同学,有没有现在已经死了的?”
“不会吧?”他说,“我能知道吗?大部分都分别几年不见了,谁知道谁在哪?你就没记准是谁吗?”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是初中同学,要是知道谁就好了,他长得很像你,有可能是你,但你又不是鬼,我这个梦做得太细腻了。”
他又笑了,他在翻看我桌子上的几张相片,我正要接着说话,他又说道:“把舍乡的电话薄拿来,咱找找有没有叫李平安的人。”
“啊,你跟我想的一样,我正等着给你说呢,我让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咱们乡不见得家家都有电话,但每个村子都已有了,咱可以在电话本上找到李国安、李保安、李心安、李民安、李平均、李平等类似的名字,看看他是否有个兄弟叫李平安,再问问他们村子里有没有叫做李平安的,若没有就说打错了。”
“中啊,”他说,“找到后咱随便与他聊聊其它事,看能不能聊出些端倪。”
我笑了,“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我总不能开口问人家这事,天天没事闲得慌,没事就问问呗,让别人看来这事多么无聊,只有你这种考上大学的人才愿意陪我做这些无聊的事解决我的头疼,我就决定找你陪我,免得我将来自己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