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头立刻奔去庙后丛林内,不多久,驶来一辆宽大高顶的马车。
两名哑童扛起郭长风,像行李似的推进车厢里,自己却攀上车辕,接着,瞎姑带领公孙茵等人,都陆续登上马车,向西驶去。
※ ※ ※
车厢周围帘幕密垂,光线阴暗,伸手难辨五指。
本来还算宽敞的车厢,挤了四五个人,也显得有些局促。
郭长风浑身捆着牛筋绳,被横搁在车厢地版上,既无座位,又不辨昼夜,只知道马车驶得很快,颠得根凶,仿佛已经驶了不少时候。
车辆能加速行驶,这表示是在郊外。
途中颠簸剧烈,这表示道路崎蜒不平,附近可能是山区。
郭长风一点也不觉得懊恼,他的目的,就是想面见那位大悲师太,现在这愿望已即将实现了。
唯一不舒服的是,绳子捆得太紧,使四肢感到麻痹。
还有,就是昨夜喝了酒,此时上面感觉干渴,下面却又胀得慌。
他本想开口提出紧急停车的要求,无奈车厢内坐了四个女人,其中还有两个尼姑,这句话实在不好意思出口,只好咬牙硬忍了。
他想:车行长途,你们总不会不进饮食吧?
人能熬得,牲口也要休息,等停车再方便也不迟。
谁知等了又等,不仅车行如故,丝毫没有停留的征状,车厢里四个女人也毫不作声,谁也不开口,倒像是全都睡热了似的。
不!不是全睡熟了,其中至少有一个还没睡。
因为这时有一只手,由黑暗中伸过来,在轻轻摩擦着他的头顶。
他不知道四个女人分坐的位置,车厢内又漆黑无光,是以猜不出那只手是属于谁的?
但那只手却决不是偶然无意的碰触,面是有心欲对他作某种暗示,因为它不止摸他的头厦,慢慢竟顺着耳报,摸到脸颊上来了。
那是一只细嫩柔软的手掌,五指尖尖,软若无骨,抚摸的动作,也是那么轻,那么柔,就像情人般亲情,带着无限轻怜的爱。郭长风不是没有被女人抚摸过这面颊,但像这样情况,倒还是生平第一遭。
它,会是谁的手?
她,又会是谁?从那细嫩的槽掌推测,应该是属于年轻的手。
车厢中四个女人,吴姥姥已年逾半百,麻姑和瞎姑年纪都跟吴姥姥仿佛,唯一年轻女性,只有公孙茵。
真的会是公孙茵?
郭长风想想又觉不对,像她这样满怀仇恨,又跟自己处于敌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私匿的动作?
但除了公孙茵,其余三个就更不可能了。
奇怪!奇怪!
奇怪——那只手缓缓拂过他的面颊,又回到他的头顶。
郭长风突然想到一个人——麻姑!
莫非她怀恨自己破了她的“枯皮神功”,没有机会报复,准备趁车厢黑暗,想暗下毒手?
不错!头顶“百合穴”,正是人身致命的死穴。
郭长风大吃一惊,正想扭头闪避,那只手却又离开了头顶,摸向他另一边的面颊。抚摸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何尝有一丝暗算企图?
郭长风徐徐吐出一口气,只好隐忍不动,假作不知。
渐渐,那只手竟由他的脸部缓慢移动,伸向他的颈头,然后又由颈头一寸寸往下滑,顺着背心到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