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正式开始军训的时间近了,魏嫌早已经在队伍里面站好,她个头在女生中算高的,加上常年练舞蹈身材比较挺拔,被安排在了排头的位置。
当然,魏嫌也并不是最高的,她右侧的马屿洁其实比她稍微高一点,但教官却很坚定的把魏嫌放在排头第一个,魏嫌自己也挺纳闷的,瞄着马屿洁的头顶心中暗暗疑惑,难道其实马屿洁不如她高?
其实教官这么做原因很简单,魏嫌长得好看呗,身姿气质都是最佳,摆在他的队伍里最醒目的位置还能拉个门面分呢。
马屿洁当了多年的书呆子,也压根意识不到教官的考量,心里更加不忿了,选班长她莫名其妙输给魏嫌,当排头竟然又输给她。
虽然排头并没有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可骄傲的,但输给同一个人就是让她不爽。
马屿洁那时候还没意识到社会对一个人的态度有多受颜值的影响,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带个眼镜、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站在那儿跟男生没区别有什么不好的。
这时候魏嫌抬起了头,一眼看到穿着笔挺西裤的吴许敏朝他们班的队伍走来了,来视察他们军训的情况。
魏嫌忙从队伍中跑过去,把手里攥了好久的表格交给了他,吴许敏淡然的朝她点了点头。
“一分钟时间,全班集合整队!!”
这时他们班教官突然响亮的拍了两下手,声如洪钟的吼了一声,魏嫌都没顾上跟吴许敏多说一句话,转头呲溜一下就扎回了队伍里去。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快点快点,小碎步塔起来!踏,踏踏踏!再快点!”
魏嫌作为排头,急忙看着前排女生的后脑勺给自己找到正确的位置,抬头挺胸笔直的站在队首,一动不动的给其他像她照齐的女孩们做标杆。
“现在开始站军姿!抬头挺胸,都把肩打开,别高低肩啊!双手中指贴紧裤缝,站二十分钟!谁都不许动,让我看见谁动我直接上脚踹了!”
教官像只丛林中的猛兽似的迈着虎视眈眈的步伐在他们班队伍里穿梭,目光如电的扫视着每个人,被他盯上的人跟躲熊瞎子似的连出气都不敢了。
魏嫌听到教官停在自己身后的某个男生那里,“我让你别高低肩听见没,你紧张什么?你这一高一低的能当跷跷板了,你跟我跳街舞啊?!妈。的,右肩往下沉!再沉!”
教官这么一吼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肩有点不得劲了,暗暗使劲给俩肩膀找平衡。
难得魏嫌这次倒不紧张了,因为她没有这个顾虑,跳了很多年舞蹈,高低肩这种低级形体问题早就不会出在她身上了。
不过正面迎着九月的烈日,在高温之下全身紧绷的站军姿,这真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
虽然魏嫌经常维持某一个舞蹈姿势或手势很长时间,但站军姿和她以往的姿势不同,她甚至要花费一些力气来摒弃掉舞蹈中的习惯动作,比如军姿中的手臂要完全打直,而她从前习惯手臂呈流水弧线。
矫正自己的习惯动作这非常费力,加上汗水在快速蒸发,魏嫌脸色渐渐苍白,需要舌尖用力抵着上颚给自己撑着劲儿。
这时候来回巡视的教官出言厉声道:“谁身体挺不住了就打报告出列,我给你们休息的时间。”
话虽是这么说,但魏嫌看到说这话时从她面前经过的教官一对虎目满是看垃圾似的眼神——其实他想说的是“挺不住也给老子挺住!谁敢临阵脱逃就死定了”吧!
魏嫌立马站得更直了,不过她的目光却忍不住悄悄朝一旁的草丛扫了一眼,那里放着她的包。
如果刚才开始军训之前来得及先含一颗糖就好了……二十分钟真的很难熬,她真有点怕自己会当众倒下。
“嘶……”
这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一阵隐隐的抽气声,魏嫌回过神来,只听马屿洁近乎无声的喃喃道:“段雪尧……”
魏嫌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转去看向操场入口,只见段雪尧正不紧不慢的朝他们班的队伍走来。
那人身材高挑颀长,因为比例优秀显得比真实更高,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白色衬衫和黑西裤,衬衫下摆宽松得垂在身前,上面似乎有些不太体面的皱痕,却更添慵懒的气息。
站在主席台上的连长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把他崩飞,段雪尧却毫无知觉似的步伐懒散,中途还伸了个懒腰。
好在他来到班级的队伍面前,面对教官的时候还知道站直那身懒洋洋的骨头,挺诚恳的说:“报告教官,我迟到了。”
魏嫌其实并不愿意看到他,可那时全操场真的很少有人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这里所有新生全都兢兢业业的穿着难看又不透气的军训服,唯独段雪尧一个人没有,他穿着简洁的便服,像这操场上最与众不同又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看了既咬牙切齿想打他,却又不得不为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潇洒所吸引。
这一届新生所有人都见到过这样的他,女孩子们眼里留下了这样难以磨灭的样子,或许很多人都无法忘记。
当然,全操场的教官也都一致用视为眼中钉一般的目光看着段雪尧,直到他走到英语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