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问另一个道。
“噢,别放肆了!”她说。
“他无非想跟咱们大伙交个朋友罢了。难道你不想交个朋友吗?”头里说话的那人说道。
“不想。不跟你交朋友。”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娘们说道。
“她真是个泼辣货。一个地道的小泼妇。”那人说道。
一个金发娘们瞧着另一个,摇摇头。
“讨厌的乡巴佬。”她说道。
艾丽斯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浑身直打颤。
“有什么可笑的,”厨子说,“你们大伙都笑,可没什么可笑的。你们两个小伙子,上哪儿去啊?”
“你自个儿上哪儿?”汤姆问他道。
“我要上凯迪拉克。你们去过那儿吗?我妹子住在那儿。”厨子说道。
“他自己也是个妹子。”穿截短的长裤的那人说道。
“你别说这种话行不行?咱们不能说说正经话吗?”厨子说道。
“凯迪拉克是史蒂夫·凯切尔的故乡,艾达·沃盖斯特也是那儿的人。”害臊的那人说道。
“史蒂夫·凯切尔,”一个金发娘们尖声说道,仿佛这名字像枪子儿似的打中了她,“他的亲老子开枪杀了他。咳,天哪,亲老子。再也找不到史蒂夫·凯切尔这号人了。”
“他不是叫史坦利·凯切尔吗?”厨子问道。
“噢,少废话!你对史蒂夫了解个啥?史坦利。他才不叫史坦利呢。史蒂夫·凯切尔是空前未有的大好人、美男子。我从没见过像史蒂夫·凯切尔这么干净、这么纯洁、这么漂亮的男人。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来。他行动像老虎,真是空前未有的大好人,花钱最豪爽。”金发娘们说道。
“你认识他吗?”一个男人问道。
“我认识他吗?我认识他吗?我爱他吗?你问我这个吗?我跟他可熟呢,就像你跟无名小鬼那样熟,我爱他,就像你爱上帝那样深。史蒂夫·凯切尔哪,他是空前未有的大伟人、大好人、正人君子、美男子,可他的亲老子竟把他当条狗似的一枪打死。”
“你陪着他到沿岸各地去了吗?”
“没。在这以前我就认识他了。他是我唯一的心上人。”
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娘们把这些事说得像演戏似的,人人听了都对她肃然起敬,但艾丽斯又打着颤了。我坐在她身边感觉得到。
“可惜你没嫁给他。”厨子说道。
“我不愿害他的前程。我不愿拖他后腿。他要的不是老婆。唉,我的上帝呀,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呐!”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娘们说道。
“这样看倒也不错。可杰克·约翰逊[165]不是把他打倒了吗?”厨子说道。
“这是耍诡计。那大个儿黑人偷打了一下冷拳。本来他已经把杰克·约翰逊这大个儿黑王八打倒在地。那黑鬼碰巧才得胜的。”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娘们说道。
票房窗口开了,三个印第安人走到窗口。
“史蒂夫把他打倒了。他还冲着我笑呢。”染金头发的娘们说道。
“刚才你好像说过你没陪着他到沿岸各地去。”有人说道。
“我就是为了这场拳赛才出门的。史蒂夫冲着我笑,那个该死的黑狗崽子跳起身来,给他一下冷拳。按说这号黑杂种一百个也敌不过史蒂夫。”
“他是个拳击大王。”伐木工人说道。
“他确实是个拳击大王。如今确实找不到他这样好的拳手。他就像位神明,真的。那么纯洁,那么漂亮,就像头猛虎或闪电那样出手迅速,干净利落。”染金头发的娘们说道。
“我在拳赛电影中看到过他。”汤姆说道。我们全都听得很感动。艾丽斯浑身直打颤,我一瞧,只见她在哭。几个印第安人已经走到月台上去了。